上官砚是市立博物馆的考古研究员,三个月前接到任务,带队前往城郊的雾隐山,发掘一座刚发现的宋代古墓。雾隐山常年云雾缭绕,山脚下的雾隐村世代居住于此,村民们对这座山有着莫名的敬畏,尤其是古墓所在的北坡,据说那里有一口锁魂井,能困住枉死之人的魂魄,平日里无人敢靠近。
上官砚做考古这行十几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诡异的遗址,对这些民间传说向来不信。出发前,村长老李头特意找到他,塞给他一包用红布包着的糯米,反复叮嘱:“上官研究员,北坡邪性得很,那锁魂井更是碰不得,晚上千万别单独出去,遇到怪事就撒糯米。”
上官砚笑着收下糯米,只当是老人的好意,转头就扔进了随行的背包里,没放在心上。
考古队一行八人,带着设备住进了村里闲置的小学教室。古墓的规模不大,却是一座夫妻合葬墓,墓主人身份不明,但陪葬品颇丰,青铜器、瓷器、玉器一应俱全,显然是富贵人家。上官砚兴奋不已,连日来都亲自坐镇发掘现场,忙到深夜才回住处休息。
变故发生在发掘的第七天。那天下午,队员小张在清理墓底的淤泥时,突然挖出一枚巴掌大的青铜锁。青铜锁锈迹斑斑,锁身上刻着繁复的符咒,锁孔里黑黝黝的,像是一只盯着人的眼睛。小张觉得新奇,随手就递给了上官砚。
上官砚接过青铜锁,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铜面,就觉得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钻进了心脏,让他莫名烦躁。他皱了皱眉,将青铜锁放进标本盒里,只当是年代久远的器物自带的阴气,并未在意。
当晚,怪事就发生了。
考古队的队员们都已熟睡,上官砚却被一阵细微的拖拽声吵醒。声音像是从窗外传来的,沙沙作响,带着潮湿的水汽。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雾隐山的夜晚格外黑,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只有几盏应急灯在考古现场亮着微弱的光。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考古现场的方向慢慢飘过,朝着村外的北坡移动。那身影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裙摆拖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谁?”上官砚喝了一声,随手抓起桌上的手电筒追了出去。
可等他跑到外面,那道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在浓雾中,只剩下湿漉漉的地面,像是刚被雨水淋过。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上官哥,怎么了?”住在隔壁的队员老王被吵醒,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你没看到吗?刚才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往北坡去了。”上官砚指着北坡的方向。
老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脸色瞬间变了:“上官哥,你别吓唬我,北坡那地方,除了那口锁魂井,啥也没有,谁会大半夜往那跑?”
上官砚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老李头的话。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说道:“可能是我看错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干活。”
回到住处,上官砚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总觉得那道白色身影不对劲,不像是活人。更让他在意的是,那枚从墓里挖出的青铜锁,此刻正放在床头柜上,锁身上的符咒,在黑暗中似乎隐隐泛着绿光。
接下来的几天,诡异的事情接连发生。
先是队员小李,每天早上醒来,都发现自己的头发掉了一大把,枕头上全是发丝,吓得他脸色惨白。接着,队员小赵在清理文物时,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嘴里还胡言乱语:“别抓我……我没碰你的锁……”
上官砚赶紧让人把小赵送下山就医,可医生检查后,却说小赵身体一切正常,只是受到了惊吓。
怪事接二连三,考古队里人心惶惶,不少队员都提出要退出。上官砚虽然也觉得不对劲,但古墓的发掘已经到了关键阶段,他不想半途而废。他想起了老李头给的糯米,从背包里翻了出来,分给队员们:“大家晚上睡觉前,在床头撒点糯米,图个心安。”
队员们半信半疑,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做。奇怪的是,撒了糯米之后,队员们果然没再遇到怪事,只是上官砚自己,却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中。
他开始频繁做噩梦。梦里,他站在一口古井边,井水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井边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长发披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惨白的手,手里拿着那枚青铜锁,反复摩挲着。
“把锁还给我……”女人的声音哀怨又冰冷,像是从井底传来,“那是锁我的魂的……”
每次从梦里惊醒,上官砚都浑身冷汗,而床头柜上的青铜锁,温度似乎比之前更低了,锁孔里的黑暗,也像是越来越深。
这天晚上,上官砚又被噩梦惊醒。他喘着气坐起身,突然发现,房间里的温度骤降,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浓雾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在房间里弥漫。
而那枚青铜锁,竟然从标本盒里滚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紧接着,他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浓雾中走了出来,正是梦里的那个女人。女人的长发垂到胸前,遮住了脸,手里拿着青铜锁,一步步朝他走来。
“把锁还给我……”女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浓浓的怨气。
上官砚吓得浑身僵硬,手脚冰凉。他想起了老李头的话,抓起桌上的糯米就朝女人撒了过去。糯米落在女人身上,瞬间冒出一阵白烟,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影变得模糊了些。
“你是谁?为什么缠着我?”上官砚鼓起勇气问道。
女人抬起头,长发被风吹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五官精致,却毫无血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叫苏婉娘,是这座古墓的女主人。”
上官砚愣住了。古墓里的合葬墓,男主人的尸骨完好,女主人的尸骨却只剩下一堆碎骨,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这里面另有隐情。
“你是墓主人?那这枚青铜锁,到底是什么东西?”上官砚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