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澄的脚步踩碎了庙门前的枯叶,发出细碎的声响。作为一名民俗摄影师,他辗转千里来到这座藏在深山里的“朱家庙”,只为拍摄传说中“以肉塑佛”的奇景。当地县志记载,这座寺庙由朱家先祖始建,寺内佛像并非泥塑木雕,而是以特殊方式“养”成,数百年来香火不断,却也流传着“朱姓入庙,佛噬其魂”的禁忌。
他姓朱,这禁忌让他愈发好奇。车子停在山脚下,沿着蜿蜒的石阶往上爬,越靠近寺庙,空气里的气味就越怪异——混合着檀香、腐肉与血腥的味道,浓烈得让人作呕。石阶两旁的树木枯黑扭曲,像是被抽走了生机,枝桠上挂着几只干瘪的鸟尸,眼睛圆睁,像是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寺庙的山门破败不堪,朱红的漆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发黑的木头。推开虚掩的山门,院内杂草丛生,几尊残破的石佛倒在地上,佛头滚落一旁,五官被某种暗红色的物质覆盖,像是凝固的血。正殿前的香炉里,插着几根早已熄灭的香,炉灰中混杂着几块碎肉,散发着腥臭。
走进正殿,朱澄的呼吸瞬间停滞。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照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正中央的佛台上,供奉着一尊与人等高的佛像——那根本不是泥塑木雕,而是由无数块血肉拼接而成,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表面凹凸不平,像是无数张人脸重叠在一起。佛像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塞满了暗红色的肉块,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容,露出两排沾满血污的牙齿。
“这就是‘肉佛’?”朱澄强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举起相机想要拍摄,却发现相机突然失灵,镜头里一片血红,无论怎么调试都无法恢复正常。他掏出手机,结果同样如此,屏幕上只有一片刺眼的红,像是流淌的鲜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滴答”声从佛台后传来。朱澄握紧了相机,小心翼翼地绕到佛台后面,只见那里躺着一口巨大的铜缸,缸口敞开,里面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水,液体表面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腥臭味。
铜缸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和尚,他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双眼浑浊,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刀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看到朱澄,和尚没有丝毫惊讶,只是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朱家的后人,终于来了。”和尚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认识我?”朱澄警惕地后退一步,心脏狂跳不止。
“当然认识。”和尚缓缓走近,尖刀在他手中轻轻晃动,“这座寺庙,这尊肉佛,都是为朱家后人准备的。当年你先祖为了求佛赐福,与邪神立下契约,用朱家后人的血肉喂养肉佛,才能保家族兴旺。每一代朱家后人,到了三十五岁,都会被吸引到这里,成为肉佛的一部分。”
朱澄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他想起小时候爷爷曾说过,朱家祖上出过一位“佛缘深厚”的先人,却从未细说过其中的缘由。原来,所谓的“佛缘”,竟是如此血腥的契约。
“那些血肉……都是朱家的人?”朱澄看着佛台上的肉佛,只觉得一阵眩晕。
“是。”和尚点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你看这佛身,每一块肉,每一寸皮肤,都来自朱家的后人。他们的魂魄被禁锢在佛身里,永世不得超生,成为邪神的祭品。我是这座寺庙的守庙人,负责‘喂养’肉佛,等待下一个朱家后人的到来。”
话音刚落,朱澄突然感觉浑身冰冷,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他低头一看,只见佛台上的肉佛突然动了起来,表面的血肉蠕动着,伸出无数条细小的肉须,朝着他的方向延伸过来。肉须上沾满了黏液,散发着腥臭味,爬过的地方,皮肤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不好!”朱澄惊呼一声,转身就想跑,却发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动弹不得。那些肉须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顺着他的腿往上爬,越来越紧,像是要把他的血肉撕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