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晚棠去哪了?”林砚秋急忙问。
“不知道啊,”老人摇了摇头,“沈书言走后,晚棠就像变了个人,每天坐在家里写信,写的都是给沈书言的话。过了半年,她突然搬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有人说她去了外地,也有人说……她跟着沈书言去了。”
从杂货店回来,林砚秋的心情很沉重。他回到老房子,把那叠信纸放回铁皮盒,轻声说:“晚棠阿姨,我知道你在等沈先生,可他……回不来了。”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怀表突然“滴答”响了一声,指针开始慢慢转动,最后停在了十点零三分。铁皮盒里的信纸又散了出来,最上面的一页多了行字:“我知道,可我还是想等。”
林砚秋看着那行字,眼眶发热。他坐在床边,拿起怀表,轻轻抚摸着表盘:“晚棠阿姨,我帮你找他好不好?我帮你把这些信交给沈先生。”
怀表又“滴答”响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秋开始四处打听沈书言的消息。他去了沈书言当年支教的地方,找到了当地的村委会。村长告诉林砚秋,沈书言的墓就在村后的山坡上,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来祭拜过。
林砚秋买了束白菊,去了沈书言的墓前。墓碑很简陋,上面刻着“沈书言之墓”,还有他的生卒年份。林砚秋把那叠信纸放在墓碑前,轻声说:“沈先生,晚棠阿姨让我把这些信交给你,她一直在等你。”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信纸被吹得翻开,最上面的一页多了行新的字迹:“书言,我来了。”
林砚秋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个穿旗袍的影子,正朝着墓碑的方向慢慢走去。他想追过去,可影子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梅花香。
回到老房子,林砚秋发现床头柜上的铁皮盒不见了,只有那只怀表放在那里,指针不再停在十点零三分,而是在正常转动。怀表的表盖内侧,那张极小的照片变了——上面不再是晚棠一个人,而是晚棠和沈书言并肩站在一起,两人都笑着,手里握着枝梅花。
林砚秋拿起怀表,轻轻贴在胸口,能感觉到表芯的跳动,带着淡淡的余温,像是晚棠和沈书言的体温。
那天晚上,林砚秋做了个梦。梦里,他看见晚棠和沈书言站在巷口的槐树下,雪花轻轻落在他们身上,晚棠手里握着怀表,指针在正常转动,沈书言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我回来了,我们去看冬天的第一场雪。”
第二天清晨,林砚秋醒来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张新的信纸,上面写着:“谢谢你,帮我找到了他。”字迹依旧娟秀,只是多了几分释然。
从那以后,林砚秋再也没见过晚棠的影子,也没收到过新的字迹。但他总会把怀表带在身上,每次摸到表壳的余温,就像能感受到晚棠和沈书言之间的那份深情,那份跨越了生死的等待。
巷口的槐树又落了叶,杂货店的橘子味硬糖依旧在卖,老房子里的阳光依旧温暖。只是偶尔在深夜,林砚秋会听见轻轻的滴答声,像是怀表在跳动,又像是有人在轻声说:“冬天到了,该去看第一场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