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赵姨的声音像结了冰，“不是让你十点后别开客厅的灯吗？”
林晓吓得腿软，转身想跑，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是老猫。它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门口，挡住了她的路，喉咙里的呜咽声变成了低吼，右眼的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你以为老咪为什么不吃饭？”赵姨慢慢走过来，菜刀在手里晃了晃，“它吃惯了‘新鲜’的。前两年住这儿的小姑娘，跟你一样，不听我的话，非要进储藏间，结果……”
赵姨指了指储藏间，林晓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里面堆着些破旧的家具，墙角的麻袋鼓鼓囊囊的，上面渗着暗红色的液体，霉味里的腥气就是从那儿来的。她突然想起沙发扶手上的抓痕，地板缝里的黑褐色碎屑，还有牛奶杯口的齿痕——那根本不是猫弄的，是赵姨！
“你……你把她怎么样了？”林晓的声音发颤。
“还能怎么样？”赵姨笑了，嘴角咧得很大，露出黄牙，“老咪喜欢，我就喂给它了。这栋楼里，不听话的租客，都成了老咪的点心。你看它多精神，十五年了，还跟小伙子似的。”
老猫突然叫了一声，不是呜咽，是尖利的、像婴儿哭的声音。它猛地扑向林晓，爪子挠在她的胳膊上，留下几道血痕。林晓疼得叫出声，趁机推开老猫，往门口跑。赵姨在后面追，菜刀“哐当”一声砍在门框上，火星溅了出来。
“抓住她！老咪，抓住她！”赵姨喊着，老猫又扑了上来，这次直奔林晓的脖子。林晓急中生智，抓起地上的包砸向老猫，包里面的手机掉了出来，屏幕亮了，照在老猫的脸上。老猫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往后退了几步，右眼的光黯淡下去，像是怕光。
林晓趁机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她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楼道里的声控灯一盏盏亮起来，照见她胳膊上的血痕。赵姨和老猫在后面追，脚步声和猫叫声在楼道里回荡，像催命的鼓点。
好在楼下住着一对老夫妻，听见动静开了门。林晓扑进他们家里，指着后面的赵姨，话都说不完整：“她……她杀人！猫……猫吃人！”
老夫妻吓得赶紧锁上门，拨通了报警电话。警察来的时候，赵姨正站在302门口，手里还握着菜刀，老猫蹲在她脚边，嘴角沾着血。警察冲进储藏间，打开那个麻袋，里面是一堆白骨，还有几件破旧的衣服，经过dNA比对，正是两年前失踪的租客。
赵姨被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老猫，嘴里喃喃地说：“我的老咪，以后没人喂你了……”老猫蹲在地上，右眼的光慢慢熄灭，像两滴墨被水冲淡，最后瘫在地上，没了呼吸——它已经太老了，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帮赵姨抓住林晓，却没能撑过去。
林晓再也没回过那栋老楼。她换了工作，搬去了市中心的公寓，可每次听见猫叫，都会想起那只右眼亮得吓人的老猫，想起储藏间里的腥气，想起赵姨冰冷的眼神。有一次，她在超市看见一只灰白相间的猫，正蹲在货架旁，右眼亮得像灯，她吓得手里的牛奶掉在地上，转身就跑。
她知道，有些恐惧，像老猫嘴角的血，会永远粘在心里，擦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