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梁氏还有精神头找安佩兰展示今天学到的招式,白长宇就莫说了,影子都没见着。
充实忙碌的日子像院角的积雪般悄然消融,转眼便踏入了二月。
这段时日那通往西边水塘的路也修好了,宽敞结实,跑马是没问题的,路修好了,那水渠便可以两头进行了。
想起前阵子寒冬腊月里的光景,安佩兰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那会儿天寒地冻,北风像刀子似的刮人,干活的遍户们手上个个冻得红肿开裂,冻疮化脓流水是常事,实在冷得扛不住了,便只能在工地上架起几堆篝火,围着烤暖了手再勉强接着干。
每当看到这场景,安佩兰就忍不住暗骂自己,活脱脱像个榨取百姓血汗的万恶资本家,心狠手辣得很。
可等下工时分,她揣着满心愧疚去发豆粮时,看着自家辛辛苦苦种的黄豆日渐减少,又忍不住心疼起来:就干这么点活凭啥要这么多粮食。
就这么在“愧疚”与“心疼”之间反复拉扯,纠结的日子总算熬到了二月。
开春后的努尔干,总算褪去了几分凛冽,刺骨的北风弱了下去,阳光洒在身上竟有了些暖意。
安佩兰望着院外露出灰色土壤的大地,那颗纠结的心,也总算松快了些。
今儿,正好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这日子最是忌讳舞刀弄枪,怕冲撞了龙神,断了一年的好彩头。
往日里跟着铁头师傅苦练武艺的梁氏和白长宇,也罕见地歇了一日。
安佩兰这会正准备做些面旗子,二月二吃面旗子,是努尔干这儿的习俗。
面旗子其实是寄托着人们祈求龙王赐雨、风调雨顺的愿望。另一方面,二月二临近惊蛰,毒虫开始活跃,这天吃这类干爽易存的食物,也暗含着驱邪避害、期盼一年平安的心意。
面旗子做法简单,和面不加水,只要鸡蛋和一点豆油,里头加点黄糖,和成硬面团。
擀成片切菱形,看起来像面旗子的形状,所以称面旗子。
将面旗子放入铁锅慢火细烘,炒好的面旗子呈金黄色,香酥耐存,不管是直接吃还是配酒都很合适。
安佩兰给每个干活的遍户都发了些,不多,一小把,但是也是他们春荒难得的美味。
安佩兰还盛了一小袋子让白长宇给铁头师傅送去,李五爷带着大山他们这些衙役自然也没落下。
就在他们嚼着嘎嘣脆的面旗帜,准备着晚上的“引龙祈雨”的祭祀活动时,小黄又昂起了脑袋,朝着门外吼叫着。
安佩兰站在二层的平台上,往外头一瞅,便看到了自东边一群骑着马的兵爷正往这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