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五爷的话,安佩兰心底竟对李凌薇那股顽强的求生欲生出几分动容。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只是……安佩兰沉吟片刻,终究还是问道:“那上头是什么意思?是打算留她性命,还是……”
李五爷摇了摇头,语气平淡:“这女子倒像阴沟里的老鼠,命硬得很。上头本就没将她放在心上,真正要追查的,是那两个逃了徭役的后生。所以她的去留,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安佩兰默想片刻,还是松了口:“罢了,随她去吧。只要她安分守己,不暗地里算计我家,便当个寻常讨食的,让她每日来院里劳作换些豆粮便是。”
事情就这么定了。此后,李凌薇便日日来这儿帮衬活计,换些果腹的粮食。
安佩兰却没少叮嘱家中老大,反复告诫他万万不可再滥发妇人之仁,平日里需与李凌薇保持距离,莫要多有牵扯。
这般相安无事地过了些时日,转眼便到了春节。
春节将至,安佩兰没打算让家中帮工和守院的衙役们过节时还来院里忙活。
她提前给帮工发了足量豆粮,放了五天长假。
给衙役们分发了辛苦的利钱又额外备了一百文红包和一些黄羊肉干做年货分下去。
而给李五爷的那份,自然比旁人丰厚些,里头有风干的腊肉、一袋细面,还有两坛自家酿的山杏酒。
衙役们收到这些年货都惊喜万分。
这些时日,他们都在安佩兰家搭伙吃饭,她素来大方,吃食上从不含糊,每顿饭都是各种干菜炖野味,烤馕饼从不据着,能吃多少吃多少。
菜里头的调料给得足,鲜香无比。时不时还能吃上烤黄羊、红烧兔肉,那滋味香浓醇厚,比城里酒肆的手艺还要地道。
正因如此,大伙帮白家看守遍户的时候,也格外尽心尽责,半点不敢懈怠。如今非但能拿份银钱,安安稳稳放假,还能领到这般体面的年货,众人自然感激不尽。
而白家今年也打算安安心心过个舒畅年。
大年三十这天,天刚蒙蒙亮,所有人便在院里忙活起来:扫庭除秽,擦桌抹凳,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净利索,连窗棂上的积尘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按老规矩,这日要做的事多着呢。
最麻烦的便是那祭祖——这话是白季青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