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野兔子是白红棉从草场带回来的,安佩兰收拾干净后,刷了点盐巴和油还是挂进了火窑里头烤,外皮烤得焦脆,撕开后肉汁顺着纤维往下滴,香气直钻鼻子。
大人累了一天,咬一口鲜嫩的兔肉,再就着爽口的炸蚂蚱,疲惫仿佛都被这荤腥驱散了大半。安佩兰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笑着往白红棉碗里夹了块兔腿:“给咱家大功臣来块大的!我闺女越来越厉害了!”
白红棉咬着兔腿说道:“这算啥,后头我给您再打头黄羊回来!”
“嗯!巾帼不让须眉!”
“咱家的小姑女中豪杰啊!”
“哈哈哈……”
几人呼噜噜吃罢,看着简氏和梁氏收拾妥当简单收拾了碗筷。安佩兰便打发孩子们去玩了。
自己终于空出了时间,来完成她的管道大计!
安佩兰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土窑旁的土堆前。借着最后一点橘红天光,她先把筛好的老黄土细细碾碎,再用细竹筛反复过筛,把碎石、草根等杂质全滤了出去。筛好的黄土加水调成泥,她赤着手反复揉捏捶打,直到泥团细腻紧实、不见气泡,才用盘条的法子一点点盘出管道形状。
管道不能做太长,不然晾干时容易塌,她只做了半米左右的小段,还特意把一端扩了口,方便后续和下一段管道对接。
家里人收拾好后也都来搭手,白季青和白长宇力气大,负责捶泥排气;简氏、梁氏和绣娘手巧,帮忙搓泥条、辅助盘形;连白红棉都带着孩子们在一旁分拣黄土里的杂质。一家人分工忙活,直到天彻底暗下来,借着月光才勉强做了五个陶管。
这些陶管得放在通风处晾干,少说要三四天。安佩兰盘算着,往后白天大伙照旧去地里锄草,白家兄弟抽空帮孟峰挖窑,晚上回来就接着做陶管,慢慢把这些管道凑齐。
家里人其实都摸不准安佩兰做这些陶管到底要干啥,但打从心里信她——娘见识广、经验足,做啥都有道理,从来不会瞎忙活。所以没人多问,只跟着她的吩咐,晚上一有空就上手捶泥、盘条、筛土,干得踏踏实实。
转眼到了第三天晚上,陶管已经攒下二十来根。安佩兰却没接着做管道,反倒对着泥团琢磨起新样式,最后捏出两个奇形怪状的陶件——下头是圆圆的盆状,上头窄窄收着口,还留着个孔。
梁氏凑过来瞅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好奇:“娘,您这又是做的啥新鲜物件?看着既不像管道,也不像盛东西的盆啊。”
安佩兰正用手指把陶件边缘抹得光滑,闻言抬头笑了笑,神秘兮兮道:“好东西!往后咱家里每天都得用的,保准方便!”
梁氏听得更纳闷了,追问了两句,安佩兰却只摆手不说,任由她心里犯嘀咕。一旁的简氏和绣娘也好奇地打量着,眼里满是疑惑,只觉得这物件模样古怪,实在猜不透用处。
最后一点余辉也沉下了山,院子里渐渐暗下来。众人收拾好做陶管的工具,扫干净地上的黄土,正准备各回各屋歇着,突然一阵急促又凶猛的狗叫声猛地炸响——是家里的三只狗子,它们弓着背对着院门外狂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那股狠劲,便是和上次瓦刺人来时差不多!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得一哆嗦。白季青和白长宇反应最快,对视一眼,立马几步冲到院墙根,踩着墙根下的垫脚石踮起脚,使劲往院门外的昏暗里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