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正忙着准备吃食的简氏和梁氏,听见敲门声都好奇地停下手里的活,从屋里走了出来。
安佩兰顺着声音走上前,隔着门板小心翼翼地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安婶子家么?我是孟峰。”
“孟峰?”
安佩兰心里满是诧异,他怎么能找到这儿来?
她连忙抬手拉开门栓,只见孟峰推着一辆板车站在门口,板车上整整齐齐堆满了青冈木,几乎摞得跟人一般高。
孟峰脸上露出一抹憨笑,抬手擦了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语气实在:“安婶子,您前儿说还想要青冈木,我昨儿砍了不少,今早一路打听着路,给您送过来了。”
安佩兰心里一暖,涌上几分感动,这会早过了晌午,算下来孟峰推着满车木头,怕是走了大半天的路!何况努尔干这边人本就少,他要一路打听过来,还不知道绕了多少冤枉路。
她连忙侧身让开门口,语气带着关切:“快进来歇脚!我不是说了过几天让我儿子去拉就行?你还特意送过来,这一路多累啊!肯定渴坏了,快进屋喝口水!”
安佩兰连忙朝屋里喊:“老大家的,快拿壶水出来!”
“哎。”
不一会儿,简氏端着一壶凉茶和和一个粗瓷碗过来。孟峰接过碗,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就见了底,显然是渴到了极点。安佩兰见状,连忙又给他续了两碗,三碗凉茶下肚,孟峰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舒爽的神情。
他放下碗,目光不自觉打量起院子——没瞧见寻常人家的砖瓦房,反倒把鸡窝、猪圈和堆柴火的棚子收拾得整整齐齐。视线往上移,只见土坡上头挖着三个拱形的山洞,看着规整又结实,却偏偏不见人住的房子,心里不由得满是好奇。
孟峰忍不住指着土坡上的山洞,好奇问道:“婶子,您家的屋子在哪儿啊?”
安佩兰瞥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他竟然没见过窑洞?看来是刚来凉州没多久,连前头孙木匠的庄子都没去过。再想起他连凉州城门都进不去,难不成是逃出来的罪民?
不过她看人向来有分寸,想了会便解释道:“那就是窑洞啊!这儿的原住民都在山上挖洞住,冬暖夏凉,比盖房子省事还舒服。”
孟峰眼睛瞬间亮了,他确实刚来不久,入秋的时候到的那山间,用石头砌好房子后,娘子就生产了,之后一直守在山里,靠打猎、挖野菜、采些草药过活,这么些日子,也就去了几趟凉州城还没进得去。
说起来,安佩兰算是他和绣娘来这儿后,唯一认识的人了。
安佩兰心里早有几分猜测,闻言便笑着邀请:“走,带你去新挖的窑洞里瞧瞧。”
孟峰满心好奇地跟着进去,目光不住打量,一会儿指着土炕问建造方法,一会儿又打听火炉的垒砌窍门。安佩兰耐着性子,一一给她详细解释,连关键的细节都没落下。
孟峰脸上满是真切的感激,语气带着几分动容:“安婶子,能遇上您,真是我的福气!去年冬天,我家娘子和闺女跟着我受了不少罪,屋子漏风又不保暖。今年有了您教的法子,总算能让她们娘俩过个安稳暖和的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