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与他妹妹拎着大包小包带着轻快的步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刚踏入教内,发现往日蜗居房中钻研蛊毒的弟子,此时都神色匆匆,来回穿梭。
刚靠近内门弟子的居所,便听到嘈杂的争执声。
“凭什么不准用童子炼药?这药童是我费尽心机从外头寻来的,花了整整千两白银!如今说禁就禁,那我砸出去的银子怎么办?”
毒蛇带着妹妹寻着声音向人群靠近,从人群缝中往里瞧,就看到执事堂带着刹毒卫押着一名内门弟子。
刹毒卫将领将泛着幽光的弯刀抵在那内门弟子颈间,寒气渗肤,逼得他分毫不敢动弹。
其余卫卒伸手拎起神情呆滞的药童,孩童四肢软垂,只剩细微颤抖。
执事堂堂主环视周遭,声线冷硬掷地有声:“教主有令,昨日已传告全教,此后严禁以幼童、乞儿制蛊炼药,违抗者杀无赦!
今日暂饶他一次,明日之内,所有人必须乖乖把手上的药童、蛊童和药奴上交,若逾期不交,休怪刹毒卫刀下无情!”
这话落地瞬间,人群轰然炸响,怨怼与怒喝混着嘈杂议论翻涌成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凭什么上交!我那药奴是耗了五年心血养出来的,再过三月就能成杀器,说交就交?那我的心血不全白费了!”
“还有我的蛊童!寻来时才三岁,喂了十年奇蛊异草,蛊虫已融血脉,眼看就能控蛊噬敌,这时候上交,跟剜我心头肉有区别吗?”
“往年教主都默许甚至鼓励多炼药奴蛊童,如今突然禁令,连个缘由都不给,我花重金买幼童、耗珍稀蛊材的成本谁来赔?”
“我不服!这都是我们实打实的战力根基,平白上交,往后对敌难道赤手空拳?”
“对,我也不服!凭什么一道命令就断我们后路!我要见教主,让他亲自出来给说法!”
“别是你忙执事堂假传指令糊弄我们!教主怎会突然下这种命令,定是你们从中作梗!”
议论声越吵越烈,不少教众攥紧拳头,眼底翻着凶光,连带着看向刹毒卫的眼神都淬着敌意,隐隐有躁动之势,满是不甘与愤懑的讨伐声此起彼伏,搅得周遭戾气横生。
愤怒不满的情绪如瘟疫般向人群外迅速蔓延,一句句不甘与愤恨的嘶吼震耳欲聋,几乎要将楼阁主梁震裂。
这条禁令更被弟子们一传十、十传百,如野火般席卷全教,从内门核心到外门弟子,连寻常洒扫杂役都尽数知晓,教内各处尽是沸沸扬扬的抗议声,教内充满戾气的辱骂和争斗翻涌不休。
这条禁令堪称直戳全教上下的利益命脉,瞬间引爆藏在每个人心底的戾气,矛盾彻底激化。
五毒教历来以蛊毒立足,药奴蛊童本就是教中修行炼毒的根基所在,从掌权长老到外门弟子,哪怕是稍有资历的杂役,手中都或多或少攥着一两个精心培育的药童或蛊童。
这些孩子或是重金从人贩手中购得,或是暗中掳掠拐骗而来,耗费的银钱不计其数,后续更要投入数年乃至十余年心血,日日喂养剧毒蛊虫、浸泡罕见毒液,一点点夯实毒基、融养蛊脉。
有的孩童早已被炼成随身杀器,蛊虫与血脉相融,心念一动便能引蛊噬敌,杀人于无形;
有的则被养成活死人般的炼药鼎炉,血肉筋骨皆蕴含奇毒,能淬炼出寻常器皿炼不出的奇毒秘药,皆是众人安身立命的依仗,更是实打实的身家战力。
如今教主一道轻飘飘命令便要尽数上交,没有半分补偿,等同于生生剜去他们大半心血,断了修行进阶的后路,甚至折损核心战力。
既无合理缘由,又无弥补之法,这般强硬禁令如何能服众?教众的怨怼与反抗愈发汹涌,骂声、怒喝此起彼伏,连空气里都飘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仿佛下一刻便要爆发大乱。
毒蛇拉着妹妹,好不容易才从暴乱的人群里挤出来逃回小院,先将受了惊吓、脸色发白的妹妹安顿好歇息,这才沉下心梳理眼下局势。
他不过是陪妹妹外出闲逛了几日,怎的一回来,整个五毒教竟好似变了天,这么离谱的禁令是怎么发出来的?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毒蛇思来想去,决定先去找山猫和蝎子问问,看他们是否知晓这几日教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于是他仔细叮嘱妹妹,务必乖乖待在房里,不许踏出院子半步,安心的等他回来。
来到山猫住所,正要敲门,里头忽然传来惊惶的问话,带着几分慌乱:“谁?!”
毒蛇压低声音应:“是我,山猫,开门。”
山猫听见熟悉的声音,才小心将门拉开一道窄缝,刚够毒蛇侧身钻进。
毒蛇一进门,他立刻拽门关上,门闩重重拴死,这才松了口气,急声问:“你找我有事?”
毒蛇在院里扫了一圈,没见山猫常带在身边的蛊童,知晓此时不便多问,只开口道:“我外出几日刚回,见教中气氛古怪得很,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山猫凝神感应院外动静,确认无人一把拽着毒蛇拽进房内。
轻轻掩上房门落了栓,才压着嗓子急声道:“你在外头这几天不知道,咱们教彻底变天了!”
“教主都换了人,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前教主跟他对上,一个照面就被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