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变成了血肉与钢铁的地狱。
当林默宣布第二轮竞拍开始后，那十几支舰队之间比纸还薄的和平，被瞬间撕得粉碎。
最先动手的，是巫妖君王统帅的“纳吉尔法”骸骨方舟。
无数燃烧着惨绿色灵魂火焰的骨矛，如倾盆暴雨，射向了离它最近的，一支由无数金属羽翼构成的“炽天使”舰队。
“炽天使”舰队毫不示弱，撕裂虚空的圣光能量束交织成网，与骨矛雨在死寂的宇宙中轰然对撞。
瑰丽而致命的法则烟火，一团接着一团，无声炸开。
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
紧接着，其他的舰队也纷纷找到了自己的“拍卖对手”。
一场波及整个“屠宰场”宇宙的，混乱到极致的超级大混战，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这些在宇宙坟场里横行了无数年的掠食者，此刻都杀红了眼。
它们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那颗【因果之核】。
更是为了宣泄被一个人类幼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与愤怒。
然而，无论它们打得多么惨烈，都有一个诡异的默契。
没有任何一艘船，敢将炮口对准那艘静静悬浮在战场中央，如暴风眼般宁静的“自然选择号”。
那艘船，以及船上那个端着红茶的年轻魔鬼，已经成了这场血腥游戏中，不可触犯的“规则”本身。
“舰长！‘纳吉尔法’的‘灵魂瘟疫’正在与‘炽天使’的‘圣光裁决’对冲，产生了‘法则畸变’！该死的，太美了！请求采集数据！”
“舰长！‘千面之影’舰队正在使用‘相位欺诈’协议！它们的实体舰船和幻影无法分辨，是否启动全域扫描，把它们扒光了看？”
魏承的全息投影，像个被扔进糖果店的孩子，在舰桥里上蹿下跳。
他身后的数据瀑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着，恨不得把自己分裂成十几个，去同时分析这千载难逢的“神仙打架”。
“摇篮，记录所有战斗数据，重点分析它们的能量护盾频率和法则武器模型。”
林默平静地下达指令。
“魏承，给你最高权限，把你看上眼的技术，都给我‘抄’下来。”
“遵命！保证连他们的内裤颜色都给您分析出来！”魏承兴奋地敬了个礼，一头扎进了数据的海洋。
高阳和王虎已经无法思考了。
这……
这就把一场足以毁灭数个星系的宇宙战争，变成了一场现场教学观摩课和技术窃取大会了？
这位新老板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构造？
“知夏。”
林默的目光转向了顾知夏。
顾知夏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她的瞳孔中，倒映着无数交错的弹道与能量轨迹。
作为S级【武器大师】，这场战斗对她而言，同样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你来当考官。”林默说道。
顾知夏投来询问的目光。
“哪支舰队的‘战术’或者‘武器’，让你觉得眼前一亮，就用‘空间斩’，给它一个‘优秀’的评价。”
林默的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当然，如果哪支舰队打得太难看，让你觉得在浪费时间，也用‘空间斩’，送它提前出局。”
顾知夏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明白了。
林默这是要让她，亲手去决定这些强大舰队的生与死。
这已经不是在考验她的枪法。
这是在磨砺她的“神性”。
一种视万物为棋子，随意摆弄、生杀予夺的，属于“玩家”的冰冷神性。
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很快，就重新变得稳定、冰冷。
她抬起眼，看向林默，那双锐利的眸子里，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只剩下一种被点燃的，近乎疯狂的战意。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然后转身，将自己的神经，接入了主炮的火控系统。
从这一刻起，她就是这场血腥拍卖会的……副考官。
而考题，是战争。
答案，是死亡。
战斗，在顾知夏的“裁决”下，变得愈发诡异和惨烈。
一支擅长超远距离狙击的舰队，刚刚用一发漂亮的“因果律道钉”重创了对手。
下一秒，一道灰色细线就精准地“删除”了它旁边一块碍事的陨石带，像是在为它清理射界。
而另一支只知道用舰体野蛮冲撞的舰队，在连续三次错过战机后，被顾知夏毫不留情地一发“空间斩”，削掉了半个引擎阵列，狼狈地退出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