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空气里,汗水、血腥与金属摩擦后独有的焦灼气味交织在一起。
高阳站在高台上,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曾引以为傲的铁锚湾精锐,正与一群他过去绝不会正眼去瞧的黑礁岛“悍匪”,进行着最原始的对练。
没有阵型。
没有战术。
只有个人终端上冰冷跳动的贡献点,以及骨骼与血肉碰撞的沉闷回响。
“妈的,周毅!你那套软绵绵的花架子,在老子这儿不管用!”
一个肌肉虬结的悍匪,用一记蛮不讲理的重拳,将高阳的老部下周毅直接轰飞。
周毅的身体砸在合金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即无力滑落,咳出一大滩混着血丝的唾沫。
悍匪胸前的个人终端屏幕亮起,贡献点轻微跳动:+0.5。
周毅挣扎着想爬起来,眼神里是几乎要溢出的屈辱与不甘。
他曾是铁锚湾最顶尖的格斗教官,他拆解过的每一个关节都精准如手术刀。
可是在对方那种不讲道理的巨力和堪称变态的恢复力面前,所有的技巧都成了苍白的笑话。
那悍匪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
“想赢?”
“简单,打死我。”
“或者……去求念秋小姐赏你一块饼干。”
周围的净化军团老兵们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那笑声钻进每一个铁锚湾士兵的耳朵里,让他们的脸庞火辣辣地疼。
高阳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骨节根根发白。
他清楚,这是林默的阳谋。
用最赤裸的利益和最直接的力量,碾碎他们属于旧时代的骄傲,逼迫他们彻底熔入“自然选择号”这台冰冷的战争机器。
“老大,我们……”一名副-官凑近,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看下去。”
高阳抬手,打断了他。
“学不会这里的规矩,”他声音嘶哑,字句艰涩,“下了船,他们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训练场另一头的合金巨门无声滑开。
白发苍苍的魏承,推着一个悬浮小车,以一种与周遭狂热气氛格格不入的悠闲姿态,飘了进来。
他身后,两只冰冷的机械臂托举着一个被厚重铅板覆盖的金属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他吸引。
“魏工,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