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人的声音消失了。
林默捏紧水晶，环顾四周。
那些从石化状态中逐渐“解冻”的黑市居民，看向他们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轻蔑或好奇。
而是一种混杂着极致恐惧、病态贪婪，以及……近乎宗教狂热的觊觎！
他们看不懂那杯名为“抉择”的甜点。
但他们看懂了结果。
这对男女和一个看不见的小厨师，掌握着一种能让“规则”本身都为之扭曲的可怕力量！
而那个能创造这种力量的源头……
所有贪婪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舰船的甲板，死死锁定在那个看不见的厨房里。
“我们该走了。”林默沉声道，“这里马上要变成一个火药桶。”
“废话！”
顾知夏警惕地扫视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另一只手已经死死按住了腰间的枪柄，法则之力蓄势待发。
三人带着新“入伙”的小序，在无数道足以点燃星辰的复杂目光中，迅速返回了“双-子-座”号。
……
舰桥。
顾念秋眼圈红红的，正小心翼翼地给姐姐的手臂重新包扎。
伤口明明很浅，却附着着一股无法驱散的“寂灭”法则，那是顾知夏自己的力量，如同最顽固的诅咒，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姐姐，还疼吗？”小丫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心疼得不行。
“不疼。”顾知夏嘴上说得轻松，紧锁的眉头却暴露了她的忍耐。
她瞥了一眼正飘在顾念秋身边，好奇地伸出一个棱角，对着绷带扫描的“小序”，没好气地说：“看好你的新玩具，别让它随便碰我！”
小序似乎“听”懂了，立刻缩了回去，安静地悬浮着。
林默坐在舰长席上，正在解析那份失落者星图，但他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三人……不，三“人”组合上。
他看着为姐姐担心的顾念秋，看着强撑着的顾知夏，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沉默的几何体。
“小序。”他开口。
【在。】
“作为新船员，你需要了解并遵守本舰的规矩。”
小序的一个平面上，亮起了一个表示“聆听”的光点。
林默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不容置喙。
“第一，也是最高原则：绝对，绝对不可以用你的任何能力，对船上任何成员，包括船体本身，进行‘删除’、‘优化’、‘修正’等任何形式的底层操作。明白吗？”
小序沉默了足足三秒，似乎在它的逻辑库里，第一次为一个非逻辑性的词汇——“绝对”，建立一个无法被任何指令覆盖的最高权限。
【……理解。该指令权限已设定为‘基石’级别。】
林默又竖起第二根手指，指向正给姐姐包扎的顾念秋。
“第二，在不违反第一条的前提下，顾念秋的话，等同于我的命令。尤其是在厨房区域，她拥有包括我在内的，全舰最高解释权。”
这下，连一向冷着脸的顾知夏都忍不住抬头看了林默一眼。
这家伙，是在给妹妹找一个宇宙最强保镖兼厨房保安？
小序的一个棱角，转向了正好奇看着它的顾念秋，似乎在将她的生命特征和“最高解释权”这个概念进行绑定。
【确认。将个体“顾念秋”的指令，纳入次级优先序列。】
“很好。”
林默放下手，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舰长席上，语气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第三条，也是作为船员的义务……你需要为你消耗的能源，支付‘报酬’。”
这话一出，顾知夏和顾念秋都愣住了。
让宇宙删除键……交伙食费？
小序也卡壳了，光滑的镜面上，第一次闪过一抹极其微弱的数据乱码。
它的逻辑库里，根本没有“报酬”这个概念。
【……查询：‘报酬’定义。】
“简单说，就是等价交换。”林默解释道，“你在船上，需要‘双子座’号提供基础的维度锚定和能量供给，以免你滑落回纯粹的逻辑层面。作为交换，你需要提供你的‘价值’。”
【请定义我的‘价值’。】
林默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一敲，一幅浩瀚无垠的宇宙星图，在舰桥中央轰然展开。
“你的价值，就是你的记忆。”
“你作为‘巡查者’存在了多久，就扫描了宇宙多久。你的核心数据库里，储存着自宇宙诞生以来，几乎所有‘异常bUG’事件的完整记录。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其他‘世界之心’的出现、转移和消失的所有轨迹。”
他看着小序，一字一句，声音在空旷的舰桥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要你做的，就是成为我们的‘活体导航仪’！”
“用你的记忆，为我们找出剩下所有世界之心的确切下落！”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宇宙的删除键。”
“你是‘双子座’号的……首席情报官兼宇宙活体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