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兜帽里的红光闪烁了一下，沙哑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玩味。
“找他的人，比‘天都’里的尘埃还多。有找他报仇的，有想取代他的，还有……想成为他收藏品的。”
“不知两位，是哪一种？”
“我们是商人。”林默从容应对，“带来了一件独一无二的‘商品’，想让他估个价。”
“商品？就是那股‘胜利’的味道？”
老鬼的影子扭动了一下，像是在用力嗅着什么。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纯粹，霸道，不讲道理。这可比‘园丁’培育的那些‘绝望兰花’有意思多了。”
“但也正因如此，你们已经被盯上了。”
他兜帽下的红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城市中心那座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尖塔。
“‘千面人’最喜欢收集的，就是你们这种‘独一无二’。但想见他，不容易。”
“他从不用真面目示人，‘千面人’不是一个称呼，是一种状态。”
“他可以是路边卖笑的机械娼妓，可以是执掌赌场的神明赌棍，甚至可以是……你脚下的一块地砖。”
顾知夏眉头紧锁。
这种敌人，无从下手。
“不过，”老鬼话锋一转，“最近正好有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主动现身，并且展现出‘收藏家’那一面的机会。”
“什么机会？”林默追问。
“‘神陨之厅’的，‘神之首级’拍卖会。”
老鬼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莫名的兴奋。
“每隔一段宇宙潮汐，‘千面人’都会举办一场顶级拍卖会。拍卖的，都是些禁忌的‘藏品’。”
“比如，某个战败神系的‘神王头颅’。”
“一截被捕获的‘法则根源’。”
“甚至是……一枚无主的‘世界之心’。”
两人的心跳，在同一瞬间停摆。
“你们用‘胜利’的概念敲开了大门，获得了进入‘神陨之厅’的资格，但那只是入场券。”
老鬼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在分享一个致命的秘密。
“想在拍卖会上拍到东西，甚至只是想让‘千面人’正眼看你们一眼，你们就必须拿出足够分量的‘筹码’。”
“让我们用‘胜利’的概念去竞拍？”顾知夏冷笑，“然后让整个‘万象天都’都知道我们是块肥肉，引来无数豺狼？”
“聪明的小姑娘。”
老鬼赞许地点头。
“所以，你们需要另一件‘商品’。一件同样价值连城，却又不像‘胜利’这么……扎眼的商品。”
他顿了顿，兜帽下的红光变得深邃。
“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们。”
“这场拍卖会，那位‘保安大人’，可不仅仅是维持秩序那么简单。”
老鬼的影子，指向了那尊矗立在黑暗尖塔上的“巡查者”。
“在‘神之首级’拍卖会上，当交易的‘概念’价值高到一定程度，足以引动宇宙底层法则时，那位大人，就会亲自下场。”
“作为‘公证人’。”
“确保交易的‘因果’，能够被顺利执行。”
“它会亲自为‘千面人’的交易背书。”
一瞬间，那尊沉默的几何体在林默和顾知夏的感知中，形象彻底变了。
它不是保安。
它是这个无法无天黑市的……最高法官兼首席行刑官。
“怎么样，客人？”
老鬼的笑声带着蛊惑。
“还要找‘千面人’吗？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关于拍卖会的一切情报，包括这次可能的拍品清单，以及主要竞争对手的资料。”
“价格嘛……”
他的影子向前倾斜，几乎贴在了穿梭机的舷窗上。
“我不要钱，我只要……在交易完成后，能得到一小口，你们那‘胜利’概念的残渣。让我这个老不死的，也回味一下年轻时，称霸一方的滋味。”
林默看着眼前的影子情报贩子。
他又抬头望向远处那尊沉默的宇宙死神。
他忽然意识到，他们闯进的，根本不是一个黑市。
这是一个由宇宙顶级猎食者“千面人”精心布置的狩猎场。
用最诱人的猎物为诱饵。
以宇宙的“规则本身”为陷阱。
而他们，就是那只一头撞进了陷阱里，还自带顶级“诱饵”香味的，最肥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