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老鬼那两条早已不听使唤的腿，再也支撑不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跪了下去。
紧接着，他用一种比任何时候都更标准的五体投地之姿，将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抵在了冰冷的甲板上。
“咚！”
“神……神明大人！”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半分狡诈与试探，只剩下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恐惧与卑微。
“小人有眼……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额头与甲板一次又一次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咚！”
“咚！”
“那三箱……不要了……小人什么都不要……求大人……求神明大人……”
“别杀我……别……”
他语无伦次，仿佛只有这种最原始的、自残式的叩拜，才能稍稍缓解那足以将灵魂都彻底冲垮的无边恐惧。
林默缓缓转过身，暗金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那个匍匐在地上的老人。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种无声的注视，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具压迫感。
老鬼感觉空气都被抽干了，每一寸皮肤都在那道目光下刺痛，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刀片。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即将因为恐惧而炸裂时，林默终于开口了。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让老鬼那僵硬的脖颈，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抬了起来。
老鬼看到了林默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他预想中的杀意，没有不耐烦，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那是一种极致的平静。
而正是这种平静，让老鬼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
林默注视着他，又沉默了足足十秒。
这十秒，对老鬼而言，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我这个人，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