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手指，在那个名为“能源供应中心”的建筑群上轻轻一点。
那动作平静无波，却仿佛是神明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决定山河倾覆的棋子。
顾知夏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战术思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跟上了林默的节奏，一个疯狂到极致的作战计划在她脑中轰然成型。
“你的意思是……”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极度兴奋而产生的轻微颤栗。
“我们无视那三百座轨道炮，无视整支驻守舰队，甚至不去管那个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
“直接攻击这个看上去防卫最薄弱的能源中心？”
“对。”
林默的回答简洁明了，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他的目光，仿佛最精密的探针，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建筑模型，直抵其内部隐藏的、最致命的要害。
“‘世界树’模式对这颗星球的深层扫描结果显示，那里的地下，封存着足够支撑这片工业区运转一百年的高浓度放射性燃料。”
“每一根燃料棒，都是一颗等待引爆的微型脏弹。”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那眼神，不像魔鬼，更像一个即将审判魔鬼的、更高位的存在。
“把它点燃。”
“我们或许能欣赏到一场……有史以来，最盛大的烟火。”
“烟花？”
这个词，像是一根敏感的触须，瞬间拨动了某个小吃货的心弦。
顾念秋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厨房的扫尾工作，此刻正抱着她心爱的胡萝卜抱枕，把小脑袋从指挥官座椅的靠背后面探了出来。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没有对战争的恐惧，只有对未知奇景的纯粹好奇与向往。
“默哥哥，是要放烟花吗？”
“是那种‘咻——’一下飞到好高好高，然后‘啪！’一下炸开，变成好多好多小星星的漂亮烟花吗？”
她一边说，还一边用小手在空中比划着，努力地模仿着烟花绽放的样子。
这天真烂漫的模样，与舰桥内那份一触即发的肃杀气氛，形成了一种荒诞而又奇异的和谐。
顾知夏有些无奈地扶住了额头，对自己妹妹这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跑偏的脑回路，已经彻底放弃了治疗。
林默看着小丫头那满脸期待的模样，眼中那份足以冻结星辰的冰冷，也悄然融化了一角。
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别急。”
“这就让好戏开场。”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平静，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决定无数人生死的突袭，而仅仅是为满足小女孩心愿而进行的一场表演。
他重新坐回王座，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那动作，是在为即将奏响的毁灭交响曲，打着节拍。
“远道而来，总得先敲敲门。”
话音落下，一道冰冷的指令，被直接下达到自然选择号的武器中枢。
“电磁主炮，锁定能源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