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穿透通讯信号的嘈杂，精准地扎进黑帆舰队旗舰舰桥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黑鲨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凝固。
那只狰狞的独眼死死盯着全息投影里那个女人的脸，眼眶下的刀疤，都因为肌肉的剧烈抽搐而扭曲起来。
舰桥内，死寂无声。
一个负责武器索敌的船员，手指僵在控制台上，忘了下一步指令。
旁边的副官，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却挤不出半点声音。
他们在这片混乱星域横行了这么多年，见过求饶的，见过咒骂的，也见过悍不畏死的。
可他们从未见过，有哪个猎物，敢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说出如此轻蔑的话。
“你他妈的说什么？！”
黑鲨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我说，”顾知夏嘴角的弧度，变得残忍而嗜血。
她伸出纤长的食指，对着屏幕里那张因为极致愤怒而扭曲的脸，轻轻地，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做了一个横划的动作。
“洗干净脖子，等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默已经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尖在屏幕上一划。
通讯，单方面切断。
全息投影里那张冰冷的、带着审判意味的绝美俏脸，骤然消失。
整个黑鲨号的舰桥，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钟。
“啊啊啊啊啊——！！！”
黑鲨猛地一拳砸在面前坚硬的指挥台上，合金台面瞬间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他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咆哮，那张狰狞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开火！”
“给我开火！！！”
他指着那艘依旧静静悬浮在远处的黑色战舰，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把那艘船！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全都给我轰成碎片！！”
轰！轰！轰！轰！轰！
他失控的咆哮，就是总攻的命令。
上百艘黑帆战舰的炮口，在同一时间亮起了刺眼的猩红光芒。
数千道高能光束，上万发裹挟着动能与烈焰的实体炮弹，瞬间脱膛而出。
光束与炮弹交织，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足以将一座岛屿都从地图上瞬间抹去的死亡弹幕，疯狂地，朝着自然选择号倾泻而来。
那毁天灭地的声势，让风暴之墙中狂暴的闪电，都显得黯然失色。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舰队都为之绝望的饱和式攻击，自然选择号的舰桥内，依旧平静得，宛如在欣赏一场盛大的烟花。
“四象壁垒，巨龙形态。”
林默的声音，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切换一个背景音乐。
嗡——！
一层由纯粹的、凝实的鎏金光芒构成的巨大能量护盾，在自然选择号的舰体表面瞬间展开。
护盾之上，光影流转，甚至浮现出一尊栩栩如生的、由光影构成的狰狞龙首。
龙首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下一秒，毁天灭地的弹幕，到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地在护盾表面炸开。
灼热的能量流与破碎的弹片，形成了一场席卷天际的毁灭风暴。
然而，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攻击，落在鎏金色的龙魂壁垒之上，却连最基本的涟漪都未能激起。
所有的攻击，都被那面充满了绝对力量感的护盾，轻而易举地，尽数吸收，消弭于无形。
黑鲨号的舰桥内，所有人的咆哮与狞笑，都僵在了脸上。
黑鲨那只独眼，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艘在炮火中毫发无损的黑色战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这……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现在，轮到我们了。”
自然选择号的舰桥内，顾知夏的声音冰冷，充满了不依不饶的杀意。
她体内的鲜血，早已因为这久违的战斗而沸腾。
“林默，让我出去！”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