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到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外面的声音……凌锋的话……”
沈梨反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满意这个结果吗？”
枭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帐篷外，似乎能穿透帆布，看到那片废墟和正在建立的新秩序。
“磐石……塌了。”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虚无感，“真相……也大白了。”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虽然……最后是由别人来收拾残局。”
他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沈梨脸上，那双黑眸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但是……够了。”
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穷尽半生追求的复仇和目标，在这一刻，以一种并非完全符合他最初预想、但却切切实实的方式，达成了。
支撑着他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那股恨意和执念，仿佛也随之消散了大半，留下的是一片巨大的空虚和……迷茫。
沈梨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激荡。她安静地陪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枭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我曾经……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毁了它。不惜一切代价。拉着它一起下地狱也行。”他握紧了沈梨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但是现在……”
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进沈梨的眼睛里，“我好像……有点想看看，‘以后’了。”
因为有你。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沈梨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
她的心尖微微一颤。
“叮！目标核心执念已化解！HE进度100%！恭喜宿主完成本世界主线任务！”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圆满的欢快。
完成了！
沈梨看着眼前这个卸下仇恨重担、流露出罕见脆弱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有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有看着他活下来的庆幸，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以后……”沈梨深吸一口气，对他露出一个温暖而坚定的笑容，“会好的。废墟上也能长出新的东西。就像……就像我改良的净水器里流出来的水一样。”
枭怔了一下，随即，那抹苦涩的弧度渐渐化开，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极其浅淡却真实的笑意。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沈梨不知不觉又滑落眼角的一滴泪。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将她拉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帐篷里一片温馨的寂静。外面是战后重建的喧嚣，里面是两个灵魂在经历生死与共后，终于寻找到的短暂宁静与依靠。
沈梨靠在枭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劫后余生的真实。
好了，这个世界的牛马打工人沈大小姐，终于可以圆满结束……等等！
沈梨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的积分！为了救枭，她一下就花了一百万积分！攒了几个世界的积分一下子用了三分之一！这积分能不能报销啊？！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枭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低声问：“怎么了？”
沈梨抬起头，哭丧着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那个……救你用的药……挺贵的……能……能给报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