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的意识在山顶睁开眼,山风拂过面颊。他没有动,而是将神识沉入体内,一寸寸扫描经络、骨骼、气血流动的轨迹。
这个世界的身体是真实的。肌肉纤维会疲劳,血液会因心跳加速而奔涌,真气在经脉中运行时会产生明显的热流感。他抬起手,掌心朝上,尝试调动内力。
一股滞涩感从丹田传来,像有细沙卡在管道中。他刚凝聚起一丝真气,便顺着任脉向上冲,却在胸口处猛然折返,反噬自身。肋骨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下,闷痛蔓延至后背。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盘膝坐下。三日不语不动,只用神识观察天地变化与体内循环的对应关系。他发现这里的“气”并非单纯能量,而是与呼吸节奏、血脉跳动、甚至外界风向都有关联。
第四天清晨,山道上传来呼喝声。
一队商旅被五名山贼围住。刀光闪现,一名护卫倒地。马车翻侧,货物散落泥中。贼首狞笑,举刀指向年轻女子。
楚玄站起身,走下山路。
他在离贼首十步处停下,右掌推出。掌风卷起尘土,直扑对方胸口。那人踉跄后退,撞在树干上咳出一口血。其余山贼惊怒交加,挥刀齐上。
楚玄左手格挡,右手再推。这一次他控制了力度,以掌缘切击为首者的手腕。骨头发出轻响,刀落地。第二人从背后偷袭,他转身侧身,肘击其肋下,对方跪倒在地。
但就在发力瞬间,真气再次逆行。这一次是从督脉逆冲脑门,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线模糊了一瞬。
他退后两步,不再追击。剩下的山贼见势不妙,扶起同伙仓皇逃入林中。
商旅众人连忙道谢。他摆了摆手,潇洒的走了,来到一个溪边。蹲下身,用冷水拍了拍脸。然后闭目静坐,回忆刚才每一次出招时体内真气的流向。
他开始调整呼吸节奏,模仿山间水流的缓急。吸气漫长,呼气短促,在特定节点微微屏息。随着节奏稳定,丹田中的热流逐渐变得顺滑,沿着一条隐秘路径缓缓上升——先是穿过尾闾,再攀脊柱,最终抵达头顶百会。
任督二脉微窍初步贯通。真气完成小周天循环。
他睁开眼,望向溪水对岸。那里有一块平坦的青石,石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身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腰间挂着一把旧剑。他正自斟自饮,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楚玄起身渡溪,踩着几块露出水面的石头走到对岸。他在青石另一侧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只粗陶酒杯,倒满随身携带的烈酒。
“借个火。”他说。
那青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我这儿没火,只有酒。”
说着,将自己的酒壶递了过来。
楚玄接过,仰头喝了一口。辛辣入喉,带着草药味。他把杯子放在石上,问:“你也是江湖人?”
“算是吧。”青年笑道,“华山派令狐冲,无门无派,无拘无束。”
“令狐冲?”楚玄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打量对方。身形修长,眼神清亮,看似随意懒散,但握剑的手指关节分明,动作精准。刚才喝酒时,壶嘴始终避开剑柄,显然是长期养成的习惯。
“你练剑多久了?”楚玄问。
“从小练到大。”令狐冲晃着酒壶,“练得多了,也就忘了年数。”
楚玄点头。他想试探对方的剑意,便说:“我在衡山见过一位弟子,使的是回风落雁剑法,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