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林峰提着带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回来复命：“是蛇哥养的死士，牙槽里藏了氰化物。”
厉战野接过步枪检查弹膛，突然把武器扔给黎烬：“试试手感。”
这把捷克造cZ750比格洛克沉重得多，枪托还沾着前主人的体温。当她透过瞄准镜看见远处树梢晃动的枝叶时，食指无意识扣在扳机上。
“等等。”厉战野握住她绷紧的小臂，“看树冠第三层，斑鸠窝。”
瞄准镜视野里，雏鸟正仰头等待亲鸟喂食。他带着她的手指调整扳机力度，子弹出膛的震动轻得像叹息。子弹擦着鸟巢边缘飞过，惊起的斑鸠扑棱棱消失在暮色里。
“现在能控制杀意了？”他松开手，语气听不出褒贬。
黎烬抚过枪管散热孔。刚才扣扳机的瞬间，她确实在计算雏鸟的成活概率。这种冷酷的权衡像某种冰凉的黏液渗入骨髓，比杀人后的呕吐更让她胆寒。
周末的品酒会上，她穿着厉战野挑选的星空蓝礼裙，裙摆暗纹绣着防弹纤维。当某位董事的保镖突然抽搐倒地时，她本能地掀翻餐桌作为掩体。水晶杯碎裂的声音里，她握着餐刀抵住失控者颈动脉的动作，比在场所有职业保镖都快。
“肌肉记忆形成得不错。”回去的车上，厉战野把玩着从那保镖后颈取出的微型控制器，“不过下次记得，这种场合更适合用毒针。”
黎烬看着窗外流逝的霓虹，玻璃倒影里自己的眼睛像两口枯井。她忽然理解厉战野为什么总在深夜擦拭枪械——有些污秽永远洗不干净，但至少要确保武器不会在关键时刻卡壳。
暴风雨再临那夜，她独自走进训练场。全息投影生成的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灵活地利用掩体周旋，每一枪都瞄准膝关节或持械手。当最后一个影像溃散，她突然调转枪口指向观察窗。
单向玻璃后，厉战野按下通讯键：“终于要弑主了？”
“东南角第三个摄像头转动频率异常。”她保持着瞄准姿势，“需要排查。”
监控室里，林峰诧异地看着刚刚传回的诊断报告——那个摄像头确实存在机械故障。厉战野轻笑出声，对着话筒说：“过来。”
黎烬走进来时，他正往p320的弹匣里压子弹。银制弹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某种危险的糖果。
“奖励。”他把配枪推过去，“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她握住枪柄时，发现握把缠着熟悉的真丝——从她第一次杀人时那件染血的礼服上裁下来的。那些洗不净的血痕被精心绣成了曼陀罗的图案，正好贴合她掌心的纹路。
次日直升机上，她看见腕表定位显示他们正在飞往公海。厉战野将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是艘豪华赌船的3d结构图，某个房间被标红注记：“蝮蛇今晚在这里收账。”
平板上突然弹出实时监控画面：赌场洗手间里，侍应生正将粉末倒进香槟杯。她认出那是蛇哥手下专门用来控制“不听话货物”的神经毒素。
“课程最后一课。”厉战野给狙击枪装上消音器，“毕业考试是实地操作。”
当直升机舱门打开，咸腥的海风裹挟着赌场的靡靡之音涌进来。黎烬检查完弹匣，突然用枪管挑开他西装前襟——心口位置缝着相同的防弹纤维。
“彼此彼此。”她扣上降落伞扣环，纵身跃入夜空时，听见自己在风声里说。
下方灯火通明的赌船正张开血盆大口，而她已经学会在坠落时计算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