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通报，只是站在峰下，远远地望着那座冰封的殿宇。
他知道大师兄定然能感知到他的到来。
他没有期待回应，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能透过那无尽的寒意，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守护。
然后，他默默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他去了百草谷。
胡玉书正在药田间照料灵植，看到他，脸上露出温和的讶异：
“楚歌？你出关了？气息似乎……”他敏锐地察觉到谢楚歌气息的“异常”。
谢楚歌笑了笑，没有解释闭关的细节，只是走上前。
如同往常一样，帮着二师兄给一株罕见的月华草松土、浇水。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并肩站在药田边。
看着在灵雾中舒展枝叶的草药，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与祥和。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去了演武场。
果然看到了冷凝那道清冷如仙的身影，正在练剑。
他没有打扰，只是靠在远处的廊柱上，静静地看着。
她的剑法愈发精妙，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直到她一套剑法练完，收剑而立，气息微喘，他才轻轻鼓掌。
冷凝转过头，看到他，清冷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剑意更凝练了。”谢楚歌笑着说道。
“嗯。”冷凝应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
“你给的功法，很好。”
简单的对话，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他找到了正在被师父考较功课、抓耳挠腮的唐一铭。
看到他，唐一铭眼睛瞬间亮了，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扑了过来：
“三师兄！你出关啦！快帮我看看这个法术符文……”
谢楚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耐心地指点起来。
听着他恍然大悟的欢呼，看着他重新变得雀跃的身影，心中一片柔软。
接下来的日子，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尚未知晓末日、尚未背负重任的普通内门弟子。
他会去听长老讲道，虽然那些道理对他已无太多新意。
但他享受那种与同门坐在一起、追求大道的氛围。
他会去任务堂接取一些简单的、护送或者采集的任务。
不为了积分，只是为了在路上看看风景，与同行的师弟师妹聊聊天。
他会在流云峰顶煮一壶茶，看云卷云舒，一看就是一天。
他也会在夜晚，独自一人，望着星空，眼中有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的接纳。
他不再疯狂修炼，只是让灵力自然恢复，维持在元婴后期的水准。
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感受、来铭记。
他知道这是“自私”的。
他本可以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去做更充分的准备，去推演更多阵法的变化。
但他不后悔。
这些温暖的、鲜活的、充满生机的画面，这些同门的笑容。
这些依赖的眼神，这些安静的陪伴……
这些，才是他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才是支撑他走向战场的、最强大的力量源泉。
他将这些时光，如同最珍贵的宝藏，深深镌刻在灵魂深处。
当最终的号角吹响时，他将带着这些记忆。
带着这份“自私”攫取来的温暖与力量，义无反顾地，为他所爱的一切而战。
这，是他给予自己的，最后的仁慈，也是最终的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