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毛笔，欣赏着面前的字。
“哇哦，今年的对联，你来写好了。”
秦妍心看着她臭美的样子，走近几步。
线条流畅，带着点笔锋。
但仔细一看，又感觉有束缚，放不开手脚。
“好看吧。”
“你也来试试。”说着，她把笔递过去。
“不不不。”秦妍心连忙拒绝，她昨天试了一下，跟鬼画符一样。
“你说你怎么就能呆得住呢。”
一坐就是一天，一点都不像以前的赵又又。
“多坐坐，就能坐住了。”
耐心而已，多练练，就有了。
见她又拿起笔，秦妍心回了旁边的沙发上。
静静的看着练字的赵又又。
她总感觉，赵又又变了好多。
以往能跑绝不走的人，现在乖乖坐在那里拿起了笔。
一笔一划，端正的练着以往绝不会碰的东西。
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想起刚才那个字，赵又又好像，还有个大名。
“又又，赵羽卿才是你的名字，对吗？”
她练着字，也没忘回答，“嗯。”
“那你喜欢哪个名字？”
“都喜欢。”两个她都喜欢。
“要是非让你选一个呢？”
“……都是我。”她的笔，停在空中，墨水滴下，晕开了痕迹。
不管选哪一个，都是她。
现在，她能理解赵羽生那句。
都要！
等赵又又写完一幅字。
秦妍心已经离开。
她放下毛笔，走到窗前。
大雪变小了，院里的雪厚厚的。
打开窗，接了一朵小小的雪花。
想起四年了，她四年没见过雪了。
想着，她出了书房，回房换上厚厚的衣服。
又去厨房把讨厌的胡萝卜搜刮干净，这才出了门。
她人小，但心大。
堆的雪人也想要大大的。
堆到一半，身旁忽然多出一双手，跟她一起堆起雪人。
她僵了一下，后又放松。
该说不说，他们有时候也是很默契的。
哪怕四年没见，一个伸手，便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等大雪人堆好，雪也停得差不多了。
两人那几天闹别扭，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干脆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堆好的雪人。
雪渐大，两人身上都落满雪花。
但两人就这么站在那里，似乎在比赛一般。
“阿皖，又又，回家吃饭了。”
胡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他们的僵局。
两人同时转身。
对视上后，又移开目光。
走了几步后，季皖像是下定决心，“我以后，不查了，直接问你。”
“嗯？”他突然的一句话，赵又又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问你，关于你的事，你会跟我说吗？”
“我能有什么事？”赵又又没有正面回答他。
他这次没有躲开视线，很认真的看着她，“关于你的事。”
“我知道我比不上赵羽生，可是又又，我也是你哥哥。”
“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哥哥。”赵又又抱胸，直直对上他的视线。
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错了。”季皖拿出以前站军姿的样子。
“不听。”赵又又说完，就走了。
季皖呆呆的站了一会，好不容易拾起的信心此刻又崩了。
赵又又走了几步，“你干嘛，等会舅舅又说我欺负你了。”
一副被罚站的样子，是想害她被骂吗？
赵又又肯主动说话，那就证明有机会，季皖的信心又重新拾起，“来了。”
季老爷子早早坐在桌上，看着两人进来时的脸色，这才放下心。
“你母亲过两天就要回来了，你要不要搬回来住。”饭桌上，老爷子开口提了一句。
“她不是一贯年前几天才回来吗？这次怎么提前了一个月？”
季皖夹着菜，对着赵又又问了一句。
老爷子可能都不知道，但问赵又又，她绝对知道。
“舅妈回来，那肯定是有事。”果然，赵又又立马接话。
“她都快成云岛的人了，京市能有什么事。”一年到头来，也没见回来几天。
“你自己没嘴吗？不会自己问？”
刚才还说会问，现在又想当哑巴？
“你有嘴，你去问。”
“谁不知道她一向疼你。”两人又稍微恢复一点以前的样子。
一旦开口，就不会轻易停下。
“知道的以为她生了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的是女儿。”
“你的嘴不要，捐了。”
阴阳怪气的嘴脸，赵又又可不惯着他。
“你话最多，你自己问。”
“你嘴不要，捐了。”
听着熟悉的吵闹声，老爷子今晚破天荒多吃了一碗饭。
要不是福伯拦着，怕是还能再添一碗。
“我爸不回吗？”父子俩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到最后，季皖才提了一嘴他那老父亲。
“说了自己问。”
“他跟我又不亲。”谁家孩子一年到头，都见不了父母几面啊，哦，是他啊。
“他又不是我爸。”
…………
韶文姿回来那天，赵又又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早早就到机场等着了。
连季皖都比不上她的积极。
终于等到人后，她干脆的扑了上去。
“舅妈舅妈，好想你呀。”面对熟悉的长辈，她很自然的撒娇。
“舅妈也想又又。”
“快让舅妈看看，瘦没瘦。”
前方一阵岁月静好的样子，身后的季皖推着两三件行李。
“嗯哼。”
“哎呀，儿子，妈妈也好想你。”韶女士很敷衍的说了一句之后，又把目光转回赵又又身上。
手上不自觉试探着她的手。
“嘶。”赵又又不自觉伸回来。
“怎么还没好？”韶文清眼神幽怨。
赵又又这是在挑战她的医术。
“哪有这么快。”
“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更何况我。”
“你是不是没好好养伤。”她只要一心虚，话就会特别多。
“怎么可能。”赵又又的反应很大。
季皖看着前面那两个脑袋凑得近近的两人。
明白她们又在说悄悄话。
他无语望天，看来这个家里，只有他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