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咸涩的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将小夭从短暂的昏厥中激醒。
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灌入口鼻的海水，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发抖。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浪涛咆哮，身下是剧烈颠簸的木质甲板。
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艘破旧的小木船上。船体狭小，随着滔天巨浪疯狂起伏，仿佛随时会被撕成碎片。
天空是永恒般的铅灰色，厚重的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四周是望不到边际的墨蓝色大海，狂风卷起数丈高的浪头，狠狠拍打着脆弱的船身。
相柳就躺在她的身边，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他浑身湿透，冰蓝色的长发黏在脸上，更添几分脆弱。
那身破烂的黑袍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消瘦的轮廓。小夭急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呼吸，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除了他们两人，船上空无一物，没有船桨，没有风帆，甚至连一丝人类活动的痕迹都没有。这船就像是被遗弃在怒海中的一叶孤舟。
“无尽海……摆渡人……”小夭想起青霭母亲最后留下的信息，心沉了下去。这里就是无尽海？
可摆渡人在哪里？这艘破船又能带他们去哪里？
就在她茫然无措之际，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向……东……”
声音沙哑飘忽，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并非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
小夭猛地一惊，警惕地四下张望：“谁？！”
“……东……有……岛……”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耗尽了力气，随后便彻底沉寂下去，任凭小夭如何呼唤也不再回应。
残魂？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小夭心中惊疑不定。这声音来得太过诡异，是善意指引，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看向昏迷的相柳，又看了看茫茫无际、危机四伏的大海。留在这艘无主之船上，迟早会被风浪吞噬。那声音指向的东方，是唯一的线索。
没有选择。
小夭咬牙，爬到船头，试图辨认方向。在这铅灰色的天空下，根本没有日月星辰可以参照。她只能凭借直觉和风浪的大致流向，勉强判断出东方。
小船在狂涛骇浪中无助地漂泊，小夭紧紧抓住船舷，防止被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