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咀嚼着这四个字，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他灵魂深处那座火山的山口，轰然喷发。
他不是交易员。
他是交易所。
“这……”苏沐雨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无比陌生，也无比危险，“这不是恩赐，这是一副枷锁。我能看到所有人的价格，每一次死亡，每一次掠夺，都会以最冰冷的数据呈现在我眼前。我会疯的。”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抗拒和颤抖。
这份力量，太过沉重，太过邪异。
林川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
“你不会疯。”
他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既定事实。
“这也不是枷索。这是这个新世界的‘彭博终端’，是‘万得数据’。你不是在看别人的价格，你是在看整个市场的实时行情。”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苏沐雨的眉心。
触感冰凉。
“忘掉那些名字，忘掉他们是‘人’。”
“他们现在，是一支支股票，一个个期货合约。”
“而你，苏沐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实时K线图的首席分析师。”
林川的话语，不带任何温度，却有一种重塑现实的力量。
他不安慰她的痛苦。
他只是为这份痛苦，标注了一个无可替代的，新的价格。
苏沐雨身体的颤抖，竟然真的缓缓平息了。
她看着林川，看着这个将她的精神折磨定义为“行情终端”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会疯。
因为，有一个比她更疯狂的家伙站在这里。
他为她的疯狂，找到了一个最合理的出口。
“成交。”
她又说了一遍这两个字，这一次，决然而用力。
这代表着，她接受了这个“新设定”。
她，时序战队的首席分析师，正式上任。
“吼——！”
停车场外，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再次炸响，并且比之前近了许多。
巨大的卷帘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显然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外面疯狂冲撞。
“林哥！”小李连滚带爬地跑到雷烈身边，抄起一根撬棍，摆出了最后的防御姿态。
“外面，正东方向，八百米。”苏沐雨立刻进入了新的角色，她闭着双眼，语速极快地播报着，“一个高价值目标正在快速接近，它的数据流……比周围其他污染体亮十倍以上！系统标记为……‘精英级’。”
“价值多少？”林川问。
“3987.4！而且还在上涨！它正在吞噬其他靠近它的污染体！”
一个移动的、正在进行“资产兼并”的精英怪。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他们本能地看向林川，等待他下达撤退或是固守的命令。
然而，林川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转过身，竟是朝着停车场通往地面的斜坡走去。
“雷烈，”他头也不回地发号施令，“你的‘奖金’，五分钟之内，完成附魔。”
“叶小叶，安抚你手里的新‘钥匙’，我需要它保持温顺。”
“小李，跟上。”
雷烈愣住了：“我们……不守在这里吗？”
林川的脚步停下。
他回过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属于顶级掠食者发现猎物的，冰冷而兴奋的笑意。
“守？”
“不。”
“新手村的任务已经做完了。”
“现在，是自由狩猎时间。”
他看向苏沐雨，下达了“合伙人”之间的第一道指令。
“帮我锁定它。”
“我们去给公司，做第一笔‘外部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