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眼睛越来越亮,呼吸也急促起来。是啊!厨艺交流是假,通敌卖国才是真!这个罪名一旦扣上,别说一个林晚昭,就是整个安远侯府,也要吃不了兜着走!顾昭之圣眷再浓,也扛不住“通敌”这顶大帽子!到时候,看那林晚昭还如何得意!看那顾昭之还如何护着她!说不定,连带着那个总是和自己作对的成王,也要惹上一身骚!
“好!好一条计策!”贵妃松开翡翠的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却带着浓烈毒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晚昭银铛入狱、顾昭之身败名裂的场景。“只是……证据呢?空口无凭,如何取信于陛下?陛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证据自然要‘制造’。”翡翠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低声道,“那巴图尔送给林氏的油纸包,我们虽不知具体是何物,但可以让它变成我们想要的东西!一张仿造的、带有乌孙王室印记的边防草图,或者几封用密语写就、看似寻常食谱实则暗藏军情的‘密信’……只要找个机会,派人潜入听竹轩,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林氏的住处,或者她那个宝贝的妆奁、箱笼里……届时,再由我们在朝中的御史言官,匿名上奏,参劾安远侯顾昭之纵容家奴通敌!然后‘恰巧’有人举报,里应外合,搜检侯府……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贵妃听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但她毕竟在宫中浸淫多年,很快又冷静下来,沉吟道:“此事关系重大,需得周密安排。潜入侯府不易,听竹轩更是顾昭之的眼皮子底下,守卫定然森严,风险极大。”
“娘娘放心,”翡翠成竹在胸,显然早已思虑周全,“我们不必自己动手。永昌伯府那边,对顾侯爷和林氏早已恨之入骨。尤其是那位表少爷苏文远,如今还在牢里吃苦头,王氏更是将这笔账全算在了林氏头上,日夜咒骂。只需娘娘稍加暗示,许以重利(比如事成之后,帮苏文远打点减刑,或者给永昌伯府一些实打实的好处),他们定然愿意充当马前卒。由他们去找人、去动手,即便败露,也牵连不到娘娘身上。永昌伯府与安远侯府是亲戚,有些往来,安插个把眼线或者买通个把下人,总比我们容易得多。”
“永昌伯府……”贵妃眯起了眼睛,想起了那个蠢笨如猪、却又贪婪无比的王氏。利用他们,确实是个好主意。既能达成目的,又能将自己摘干净,一石二鸟。“好!就依你所言!你去安排,务必小心谨慎,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告诉王氏,只要事情办成,本宫保她儿子在牢里少受罪,甚至……未必没有提前出来的机会!”
“是!奴婢明白!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翡翠躬身领命,眼中闪烁着恶毒而兴奋的光芒。
主仆二人又低声密谋了许久,将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如何传递消息、如何仿造证据、如何选择时机发动,都反复推敲,确保万无一失。
一场针对林晚昭乃至整个安远侯府的巨大阴谋,就在这金碧辉煌、香气馥郁的长春宫内,悄然拉开了序幕。毒计的网,正无声地撒向那个还沉浸在美食研究与朦胧情愫中的小厨娘。
而此刻的听竹轩,依旧是一片祥和。林晚昭正对着翻译好的秘方条文和那套乌孙厨刀跃跃欲试,小厨房里飘出试验新菜品的香气。顾昭之则在书房处理公务,偶尔抬眼,能听到从厨房方向传来的、林晚昭和小桃等人清脆的说笑声,冷峻的眉眼间,会不自觉地染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风暴来临前,往往是最为平静的时刻。
贵妃怒难平,毒计悄然生。
林晚昭的美食之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而她和顾昭之之间刚刚萌芽的情感,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