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哎……侯爷发起火来太吓人了……”一个帮厨的小伙子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是啊是啊,我刚才腿都软了……”
那两个被罚俸的护卫也站了起来,对着林晚昭郑重抱拳:“林姑娘,今日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哥俩今天可就惨了!”
林晚昭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没事没事,本来也不全怪你们。大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吃饭吧,肉都要凉了!”
经她一提,众人这才想起香喷喷的红烧肉和酱大骨,立刻把刚才的惊吓抛诸脑后,欢天喜地地开始分饭盛菜。甲板上的血腥味仿佛彻底被这温暖的饭菜香取代了。
而主舱内,顾昭之坐在桌前,看着那碗色泽金黄、热气腾腾的鸡汤,却没有立刻喝。他眼前仿佛还闪现着墨砚描述的、林晚昭举着锅铲冲向匪徒的那一幕。
莽撞!愚蠢!不知天高地厚!
他在心里又骂了一遍。
但……
那种毫不犹豫、近乎本能地冲出来想要保护他的举动……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汤汁带着药材的醇香和乌鸡的鲜美滑入喉中,暖意渐渐蔓延开来。
他放下碗,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苏文远……王氏……
看来之前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既然他们自己找死,那就别怪他……斩草除根。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冰冷嗜血的杀意。
与此同时,底舱临时改建的禁闭室内。
墨砚正冷冷地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的苏福。
“说吧,谁指使你的?”墨砚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苏福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老子出卖主子?做梦!”
墨砚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从旁边拿起一根……林晚昭之前用来捣辣椒粉的实心铁擀面杖(已被清洗干净),在手里掂了掂。
“听说,你今日被一口锅和一把锅铲打败了?”墨砚忽然换了个话题,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刀子狠狠戳在苏福的痛处。
苏福的脸瞬间扭曲,羞愤交加:“你他妈闭嘴!那是那臭丫头运气好!老子一时不察……”
“哦?”墨砚挑眉,毫无预兆地,手腕一抖,那根沉重的铁擀面杖带着风声,精准地敲在了苏福之前被林晚昭敲中的同一处手腕麻筋上!
“嗷——!!!”苏福爆发出比白天凄厉十倍的惨叫!整条手臂瞬间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猛扎,又酸又麻又痛,难以忍受!眼泪鼻涕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墨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条垂死的鱼:“运气好?一时不察?那现在呢?”
苏福疼得浑身抽搐,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
墨砚再次举起了擀面杖。
苏福看着那根黑黝黝的铁家伙,想到白天被锅支配的恐惧和此刻钻心的疼痛,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忠义,嘶声喊道:“我说!我说!是……是王氏!是那个疯婆子!她变卖了所有首饰田产,让我来找水匪,说……说只要杀了那个小厨娘,让顾昭之痛不欲生,她就……她就给我一大笔钱,送我远走高飞!”
墨砚放下擀面杖,冷冷地问:“证据呢?”
“有!有!”苏福忙不迭地交代,“她……她给了我一张她画押的银票凭证,还有……还有一封她的亲笔信,让我事成之后凭信去她指定的钱庄取钱!东西……东西被我缝在里衣夹层里了!”
墨砚立刻示意旁边的护卫上前搜查。果然,从苏福破烂的里衣夹层中,找出了一张特殊印鉴的银票凭证和一封叠得小小的信。
墨砚展开信扫了一眼,确认是王氏笔迹无疑,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委托苏福“处置”林晚昭,并许诺事后支付巨额报酬。
人证物证俱在。
墨砚收起证据,看了一眼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苏福,对护卫道:“看好他。”
说完,他转身离开禁闭室,快步走向主舱,去向顾昭之汇报这个“好消息”。
官船在夜色中平稳前行,江风呜咽,仿佛在为某些人的末日奏响哀歌。
而厨房里,林晚昭正捧着一碗堆得冒尖的红烧肉饭,吃得满嘴流油,早已把白天的惊险和侯爷的怒火抛到了九霄云外。
嗯,吃饱喝足,明天又是……呃,希望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