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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谁给你的资格,判人生死?(2 / 2)

死亡的概念本身受到了质疑。

沈砚疲惫不堪,仍在痛苦中,喊道:“你要把死人都叫醒吗?”那个疯女人,就是我。

那疯狂的意志。

那枚血玉符在我的胸口,终于与无数位面的回声产生了共鸣,发出了第一声沉闷如鼓的心跳——那声音不是听觉所能捕捉,而是从胸腔深处震荡而出,牵动每一根神经,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同步搏动。

那灰白色的轮廓在苏晚照的意识中无限拉长,最终固化成一条死寂的回廊。

没有门,没有窗,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张破碎而扭曲的脸,它们无声地张着嘴,仿佛在发出永恒的哀嚎。

这些,都是历代代行者的残念,是被“无界医盟”的秩序碾碎后,连轮回都无法进入的悲哀灵魂。

回廊的最深处,立着一个背影。

那人披一件残破不堪的白色医袍,后颈处,几根狰狞的血色藤蔓破肉而出,像一条诡异的围巾缠绕着她的脖子,藤蔓表面渗出微光的黏液,散发出类似铁锈与兰花生锈混合的气味。

她似乎感应到了苏晚照的到来,缓缓转过身。

她没有脸,五官的位置是一片光滑的虚无。

“你听见了?”她的声音空洞而飘忽,像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那些孢子的哭声……它们是我种下的。我等了太久,只为等一个像你这样,不怕死的继承者。”

苏晚照的意识体在剧烈颤抖,恐惧与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交织在一起。

“你是……第0号。”她艰难地吐出这个代号,“档案里说,你违背了‘清零令’,被议会处决……你失败了。”

“失败?”无面女子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笑声在回廊里激起一圈圈涟漪,让墙上的残脸们更加痛苦地扭曲起来。

“服从,才是真正的失败。当他们命令我烧掉最后一个‘感染’的世界时,我说‘不’。就因为这个字,我活到了今天——活在每一个敢于对他们说‘不’的人心里。”

现实世界,终焉医殿的废墟之上。

沈砚半跪在地,左手的三根手指已被三枚闪烁着银光的符文长钉贯穿,死死钉在地上。

钉子旋转时发出细微的“嗡鸣”,每一次脉动都带来骨髓深处的灼痛。

粘稠的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在身下汇成一小片血泊,散发出温热的铁腥味。

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用仅剩的右手维持着一个复杂的法印,试图稳固住苏晚照即将消散的生命磁场。

织娘脸色惨白,她的十指间弹出无数根半透明的残丝,如同一座脆弱的桥梁,一端连接着沈砚的法印,另一端则探入苏晚照毫无生气的眉心。

丝线轻微震颤,传来断续的意识波动,最终汇聚成一句夹杂着无尽愤怒与悲怆的嘶吼。

“他们用‘大医仁心’当屠刀,屠戮众生!他们用‘宇宙秩序’做借口,毁灭文明!”

这声音仿佛从另一个维度传来,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耳膜随之共振,产生短暂的失聪与眩晕。

一直沉默不语的影针身体猛地一震,他眼中那两点针尖般的寒光骤然放大,失声喊道:“我懂了!‘清零令’不是终结……是筛选!是一种残酷的‘资格认证’!只有那些被‘医谏’之力触碰过,却依然能存续下来的文明,才有资格……进入下一个纪元!”

瘫坐在角落里的基因院长,那张液态金属般的脸庞正不断滴落,像融化的蜡像。

在这扭曲的融化中,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年面容若隐若现。

“我……我想起来了……”他发出梦呓般的低语,泪水混合着金属液体滑落,“我的母星……他们说数据有‘污染风险’,命令我亲手格式化所有历史记录……我拒绝了,我只是想保留最后一块墓碑……然后,他们就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没有过去,只能为他们清理‘垃圾数据’的清道夫……”

灰白回廊中,苏晚照的恐惧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所取代。

她不再后退,反而一步步走向第0号,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对方那冰冷、被血藤缠绕的手腕——触感如冻土包裹着活体植物,脉动微弱却持续不断。

“既然你的意志从未消亡,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重启这一切?为什么要等?”

“重启?”第0号摇了摇头,虚无的脸转向回廊深处,“重启宇宙的平衡,需要‘七重共鸣’——必须有七位代行者,在同一个时代,同时觉醒真正的‘医谏意志’。可是太难了……在我之前的六个人,有的厌倦了反抗,选择成为高高在上的神;有的被仇恨吞噬,把自己变成了比议会更锋利的刀;还有的……在漫长的时光里,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她回过头,“看”着苏晚照,声音里多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温度。

“你是第七个。也是这无数纪元以来,第一个真正‘看见’死亡,并为之悲伤的人。”

话音未落,第0号抬起另一只手,那手心之中,一枚由她心头血藤凝聚而成的血色玉符正散发着妖异的光芒,温热中带着一丝腐朽的甜香。

她将这枚玉符,不由分说地按进了苏晚照的意识心口。

“拿着。它给你的不是力量,是责任。”她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它赋予你一项权利——去质问,去审判!去问问那些高踞云端的神明:是谁给你们的资格,来判定一个世界的生与死?”

就在玉符融入苏晚照意识体的瞬间,现实世界风云突变!

终焉医殿残破的穹顶之上,漆黑的夜幕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一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恢弘星环缓缓降下。

星环旋转时发出低沉的轰鸣,如同亿万星辰在低语。

星环内部,星河流转,隐约可见三尊模糊而伟岸的身影端坐其中。

无界医盟最高议会,降临了。

一道光影从星环中投射而下,凝聚成光之司命的残影。

他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与不耐:“第7号代行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终止你的违规广播,回归秩序,议会将赦免你的僭越之罪。”

最后通牒,响彻天地。

然而,躺在地上的苏晚照,双眼依旧紧闭。

可她的身体,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自动有了动作。

她缓缓抬起右手,手臂上,无数细密的血藤破肤而出,在空中迅速交织、凝聚,最终化作一枚古老而复杂的医者徽记。

藤蔓生长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骨骼重组。

那医徽并未指向地上的任何敌人,而是笔直地指向了天空中的巨大星环。

紧接着,一个清冷、坚定,却又蕴含着无尽疲惫与悲悯的声音,从苏晚照的口中发出,也从那枚血藤医徽中发出,响彻云霄。

“我以第七代行者之名,质询三位议员:”

“你们,可曾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流过一滴眼泪?”

“你们,可曾为一具无人收殓的无名尸,停过一次心跳?”

话音落下的刹那,血藤医徽轰然炸裂!

它没有化作毁灭性的能量,而是变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声波,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悍然撞向天空中的光之星环!

嗡——!

星环剧烈震荡,三尊伟岸的身影似乎也为之一滞,议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苏晚照的质问,通过这诡异的共鸣,被无限放大,跨越了时空的界限,传入了万千位面——

在某个信仰虔诚的神术星域,正在咏唱圣歌的修女们突然停下,集体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在早已被淘汰的蒸汽纪元废土,一台沉寂了千年的中央AI主机重新亮起屏幕,用古老的代码打出了同一行字:“我们……曾是人。”

而在遥远的玄灵界边缘,一座被众生遗忘的古战场坟场之中,一具深埋地底的枯骨,那早已风化成灰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一缕微不可见的灰羽孢子,从它的指骨缝隙中悄然溢出。

终焉医殿内,织娘浑身剧震,猛然回头望向远方,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她不是在呼唤力量,她在拉别人……回来!”

沈砚凝望着苏晚照那张因生命力流逝而愈发苍白的脸,感受着那股穿越生死的意志,低声吐出几个字,分不清是惊叹还是恐惧。

“你这个疯子……真要把这满天下的死人,都给叫醒吗?”

无人回答。

那穿越万界的质问仿佛一根引线,点燃了沉寂亿万年的火药。

回响在宇宙间的余波,最终汇成一股洪流,倒灌回它的源头——苏晚照的体内。

那枚由第0号种下的血色玉符,在她胸口处,终于与亿万位面的回响产生了共鸣,发出第一声沉闷如鼓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