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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口锅,我亲自背(1 / 2)

晨雾如灰烬般沉坠,缠住县衙高翘的飞檐,将天光滤成病态的青白。

苏晚照踏上公堂前的石阶时,鞋底碾碎了一片凝露的蛛网,寒气顺势攀上脚踝,像一道未愈的旧伤突然苏醒。

她没有回头,却知道身后多少目光已钉在她背脊上——昨夜停尸房门锁未动,血棺却自行移位三尺,棺盖内侧浮出一行逆写血字:

“第七人,看见我了。”

而她掌心那道符线灼痕,还在隐隐发烫。

她能听见人群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被捅了窝的蜂群——昨夜血棺案的尸体在停尸房离奇移位,死者心口多了道金线烙痕,活像有人用命魂当墨,在血肉上画了张网。

那烙痕边缘还泛着微光,仿佛仍在缓慢蠕动,映得围观者脸上忽明忽暗。

苏仵作!人群里挤进来个老妇,袖口还沾着灶灰,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声音撕得发颤,我家柱子死得冤,你可不能护着凶手!

苏晚照停住脚步,目光扫过人群里晃动的头巾、粗布衫、沾泥的草鞋。

她闻到了汗味、尘土味,还有藏在人群深处的一缕焦臭——那是魂魄被灼烧后残留的气息,混在晨炊的烟火气与露水的青草味中,几乎难以察觉。

格目在此。她从袖中抽出泛黄的验尸格目,指尖在致命伤一栏重重一按,纸面竟微微发烫,留下一个焦黑指印,但真凶不是人。

人群霎时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轻响,那声音空荡荡地悬在雾里,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

沈砚不知何时挤到了最前排,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芝麻饼,油星子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油花。

他啃饼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在腰间围裙上快速划动——三短两长,三短两长,是机械神殿假死协议的摩斯暗码。

那动作极轻,却让苏晚照耳后符线微微一颤,仿佛有电流掠过。

以阴引阳之术需双命共鸣。苏晚照抬高声音,将格目撕成两半,碎纸像白蝶扑向地面,纸边割破她指腹,渗出血珠,滴在青石上竟发出“滋”的轻响,冒起一缕淡烟,我与凶手同契,三日内魂契反噬,真凶现形。

若三日后无伤,我自领欺官之罪。

疯了!

仵作自己认了共犯?

喧哗声里,苏晚照瞥见柳婆子站在衙门口的阴影里。

老仵作的灰布裙纹丝不乱,手里攥着个蓝布包,指节因用力泛白,布面渗出淡淡的松烟墨香,混着一丝艾草燃烧后的苦味。

她的目光扫过苏晚照后颈——那里有道淡金色的符线,从衣领处蜿蜒至耳后,像条沉睡的蛇。

此刻那符线微微发烫,触之如烙铁余温。

大牢的门一声合上时,苏晚照摸到了后腰的蓝布包。

是柳婆子塞进来的,打开来有股松烟墨混着艾草的气味,布包内侧还沾着几根枯发,像是从棺木缝隙中刮下的。

包底沉着半把碎玉,断面参差不齐,像被利刃劈过,边缘泛着幽蓝光晕,触手冰凉,仿佛吸走了掌心的温度。

她将布包塞进草席下,指尖蹭到墙面粗糙的砖——磷斑在暗处泛着幽绿,像星星落进了泥里,轻轻一碰,指尖便沾上微光,如同沾了萤火虫的碎屑。

夜渐深,她用指甲刮下磷粉,在地上画出脑波干扰图谱。

每一道线条都带着微弱的电流感,划过地面时发出极轻的“嘶”声,像蛇在沙上爬行。

昨夜意识防火墙成形时,那些游走的符文突然变得清晰——它们绕着她的识海画了个环,与禁书阁星图里的逆溯之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