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解释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将一个私自接触危险人物的行为,包装成了为了取证而不得已的策略。
纪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测谎仪,一丝不苟地分析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波动和声音里每一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严殷城的罪证?”他缓缓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对我撒谎?钱昕昕,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他的声音陡然一沉,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如果只是严殷城的罪证,警方自然会查!需要你钱总亲自冒险,在男厕所一样的杂物间里秘密接头?还需要你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伪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尤其是对迟茜这种人?”
他的逻辑清晰而冷酷,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言语中的漏洞。
每一个反问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摇摇欲坠的防线上。
钱昕昕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知道,纪煜根本不信。
“纪煜!你……”她还想强辩。
“够了。”纪煜打断她,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失望,“我不想再听你漏洞百出的谎言。”
他猛地伸手,不是朝向钱昕昕,而是直接抓向地上抖成一团的迟茜!
迟茜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想躲到钱昕昕身后。
“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极致的恐惧彻底摧毁了迟茜的心理防线,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是钱昕昕让我说的!是她让我说她父亲的事和纪家有关!还有那块表!红色的蝎子!不关我的事啊!别杀我!”
迟茜崩溃的尖叫声如同冰冷的淬毒匕首,狠狠刺入凝滞的空气,也刺穿了钱昕昕最后的防御。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最恐惧、最不愿让纪煜知道的猜测,以最不堪、最被动的方式,被赤裸裸地摊开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