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枚铜钱迟迟未定，天色也愈发阴沉。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按住了铜钱的正反两面。
“为何要……”
飞轩的话还没说完，却像是松了一口气。
萧瑟按住铜钱朝上的一面，神情复杂地开口：“如今只剩下两种卦象。
我想请教先生，若是这一次仍是三面桃花，又当如何？”
原来在此之前，他已占卜过两次。
偏偏在这第三次铜钱即将落定之际，天象骤变。
飞轩脸色发白，带着几分恐惧，低叹道：“若仍是桃花，那此卦便是‘九见，群龙无首’。”
萧瑟问：“是凶是吉？”
“大吉。
天下共治，群龙无首。
观望者若等到时机，便可化身为龙，直上九天。”
“那若是另一面呢？”
飞轩毫不犹豫：“大凶。
龙死荒滩，血流三万里。”
话音一落，窗外雷鸣电闪。
萧瑟却神色平静，将手心的铜钱一收，轻声道：“好。”
他将铜钱握入掌心，向外一抛。
飞轩愕然间，只听萧瑟拢袖淡然道：“我向来不信天道，只信自己。
只是近日心中犹豫，不知该不该做一个决定，才想借天道一测。
但就在刚才，我想通了。”
“所以这卦，算与不算，已不重要。”
他话音落下，外头的天色竟逐渐转晴。
飞轩忽然起身，抱拳道：“多谢！”
萧瑟看他一眼：“也不全是为了你。
若真折了青城山八成天运，我怕赵玉真会提着桃木剑来取我项上人头。”
说罢，他转身走出茶楼。
台下听客正听得入神，一时纷纷议论起来。
“这卜卦的真有本事，竟能窥测天运！”
“更厉害的难道不是萧瑟？明知天命不可违，却无人能解——否则也不会引发如此异象了。”
“这更印证了萧瑟乃是天命所归。”
“他心中那份迟迟未定的决断，想必便是要重返天启城，夺回昔日所有。”
“哈哈，说得对，连上天也认同他的抉择。
我猜方才他卜算的，正是自己能否登临帝位！”
“看来此刻即便不观卦象，他心中也已明朗。”
“呃，我总觉得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
“有何不简单？自第二卷说书开始，我便说过，萧瑟与他师父之女姬雪那番对话，早已预示了一切。”
“萧瑟若当真要回去争夺龙椅，那可太精彩了！”
多数听客皆是这般思忖。
然而，在另一桌。
嬴政略带惊异地说道：“不想‘道’竟如此玄妙，这莫非是算命之术？”
“如今世间亦有道家传人，不知能否如书中所言，为寡人卜上一卦……”
盖聂闻言轻笑：“尚公子也开始相信书中所言会成真？”
嬴政回神，含笑摇头：“是寡人多想了。
不过是说书罢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神异之人，能算尽人之命数……”
此言一出，盖聂神色微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世上确有嬴政所说的那般人物。
而且，似乎就在眼前——江暮云。
二人的话音很快被四周喧嚣淹没。
酒楼之中，不少听客皆支持萧瑟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即便因连番意外武功尽失，如今看来却未见落魄。
这样的人，无需刻意彰显强大，便自有令人信服的气度。
正当众人皆以为方才外界天地异象是因萧瑟而起时，
高台上，江暮云已然继续说道：
“萧瑟与司空千落走出茶楼，人群中忽又传来一阵喧哗，一名雪月城弟子上前禀报。”
“司空千落问：‘发生何事？’”
“‘方才一道惊雷劈中登天阁，正落在第十五层。
’”
司空千落凝神思索，能引动如此天地异象的，整个雪月城中想必只有那个人了……
此时人群中又响起阵阵惊呼，不少人指着登天阁高处喊道：“快看！是那个闯阁的少年！”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高阁上屹立着一道身影。
又有人认出：“那是守阁长老！”
阁楼之上，那位掌心凝聚着奇异雷电的男子，正是引发方才天地异动的关键人物。
萧瑟仰首望着那道身影，低声自语：“守阁长老，雷云鹤。”
身旁的李凡松闻言震惊：“雷云鹤？他竟然还在世？”
飞轩好奇问道：“小师叔，这位雷云鹤很有名吗？怎么从未听师长们提起过？”
萧瑟解释道：“青城山自然不愿多提他。
当年雷云鹤号称‘九天惊雷撼乾坤，一指破空九万里’，与雷梦杀、雷轰、雷千虎并称雷门四杰。”
此时，江暮云又补充道：“前文曾提及，雷无桀乃是雷轰的弟子，其父正是雷梦杀。
诸位不必担心记不住这些人物，后续故事中还会提及。”
言归正传。
萧瑟说到此处，李凡松不禁抬手挠了挠头，似乎已料到萧瑟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毕竟事关青城山。
果然，萧瑟继续道：“他最轰动的一战，便是闯上青城山挑战赵玉真。
第一指截断登山道，第二指掀翻乾坤殿，第三指迎上赵玉真的青霄剑……结果被斩断一臂。
自此绝迹江湖。”
“世传他早已伤重离世，没想到竟隐居于雪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