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江逾白会解释,或者否认。
但他没有。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直视prof. brown的眼睛:“教授,您说过,所有谈判的起点,是明确‘最高优先级利益’。”
他又停了一下。
“对我而言,保护林溪,就是最高利益。”
我说不出话。
这句话没有情绪起伏,也没有刻意强调。就像他在产检本上记下“胎心首次听见”的时间一样自然,一样认真。
prof. brown看着他,嘴角慢慢扬起一点笑意。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下江逾白的肩,转身走了。
走廊空了下来。
我站在原地,手里抱着没被篡改的研究方案。纸张边缘有点翘,是我刚才攥得太紧留下的痕迹。
江逾白替我拉开车门——虽然我们现在还在校园里,但他这个动作做得像日常上下车那样熟练。
我忽然靠过去,头轻轻抵在他肩膀上一秒。很短,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心跳。
他没动,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轻轻放在我背上,像在确认我在那里。
我们并肩往图书馆走。阳光穿过树缝洒在地上,影子连在一起。
路过公告栏时,我看到毕业典礼的安排贴出来了。日期就在下周。
江逾白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没多说。
我们进了图书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把文件摊开,准备整理会议记录。
江逾白拿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
我瞥了一眼,上面第一行写着:【林溪项目保卫战 - 成功】。
1. 导师让步原因:数据说服力强;
2. 关键转折:引入剑桥谈判模型;
3. 后续动作:三天内提交对接方案。
他写完,抬头看我:“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果汁吧。”我说。
他起身去自动贩卖机。我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阅览区,脚步很稳。
回到座位时,他递给我一瓶橙汁,自己拿了一瓶水。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味在嘴里散开。
他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屏幕上是剑桥谈判课程的原始文献。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那时候……在剑桥,真的学过这个?”
他点头:“上过一学期的课。老师就是brown教授。”
“那你刚才用的,是他教的方法?”
“是。”他转头看我,“但我加了一条他自己都没写进教材的内容。”
“什么?”
“当一方的利益是你最重要的人时,所有的策略都要重新计算。”
我愣住。
他收回视线,继续敲字,好像只是说了句平常的话。
窗外阳光正好。风吹动窗帘,一页纸从我文件夹里滑出来,飘到地上。
江逾白弯腰捡起,顺手在那页空白处写了几个字,折起来放进我口袋。
我没问写的是什么。
他知道我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