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没急着回应。他打开平板,点了一段音频。
第一个声音响起:“你很特别,别人都不懂你。”
第二个:“我一直关注你,只是不敢打扰。”
第三个、第四个……每一个声音都不同,语气却惊人一致。时间、地点、编号一一标注,清楚得像档案记录。
“这二十四段录音,来自不同场合,不同受害人。”江逾白说,“她们的名字不会公开,但她们的经历,不该被抹去。”
坐在后排的一位年轻女人突然抱紧了身边的孩子。小男孩模仿着录音里的语调,软软地说:“你很特别哦。”法警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全场寂静。
我低下头,眼眶发热。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东西滑进我掌心。
是支录音笔,小巧,金属外壳有些磨痕。我猛地抬头,江逾白正收回手,指尖擦过我手腕,快得像错觉。
但他看了我一眼,极短的一瞬,却让我明白——这支笔,一直备着他身上。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庭审结束铃响的时候,我没动。
外面已经有记者守着,闪光灯隔着玻璃闪个不停。我看着自己的手,还在抖,却不再是因为害怕。
江逾白走到我面前,没有绕到旁边,而是蹲下来,视线与我齐平。
“你还记得高二那年吗?”他问,“你说过不想再被人说‘不合群’。”
我怔住。
“那时候你觉得,只要不出声,就不会被注意。”他声音很轻,“但现在你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被看见。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沉默。”
他伸出手。
我握住,用力。
站起来时,脊背挺得笔直。
我们并肩往外走。身后,那九十九朵白玫瑰静静躺在被告席上,像一场无声的判决。
法院大门外的阳光洒在台阶上,暖得不像冬天。我踩下第一级石阶,风迎面吹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车流声。
江逾白走在半步前,替我挡开人群。记者涌上来,话筒举得老高。
“林小姐!请问您对今天的审理结果有什么感想?”
“江先生,您为何要当庭展示玫瑰?”
“这是炒作吗?”
没人回答。
我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对面大楼外墙的屏幕突然黑了一下。
紧接着,一行字缓缓浮现:
【下次告白,不用等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