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期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即进行了一波反问。
这一波反问,就显得很有力道了。
“子期兄。”
“我真不能说。”
“我爹是童生。”
“他病倒在了院试的考场上。”
“被同窗抬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抓着我娘的手,让我娘发誓,一定会供我读书。”
“我娘为我供我读书,什么都做过。”
“大户人家的佣人……”
“为了供我读书,甚至自我典当了好几次。”
“我只有这么一位寡母。”
“我现在若是死了。”
“我这位寡母的晚年尚有保障。”
“我现在若是什么都说了。”
“我的寡母……将再也没机会活下去了。”
“子期兄。”
“你故事中的那位正恩兄,为了报仇,能灭了自己的三族。”
“他是一位…有大魄力的人。”
“我虽没有他的魄力。”
“但是也知道…报答母恩。”
“我和我娘。”
“只能活一个。”
“现在,选择的权利在我手中。”
蒋少鲲抬起头,目光倏然间萎靡起来。
“少鲲兄。”
“若是令堂知道她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她会独活于世吗?”
“你纵然可以随意地去死。”
“但是活着的亲人呢?”
“将会经历这个世界上最煎熬最绝望的痛苦!”
“这种痛苦……”
“生不如死。”
“少鲲兄。”
“相信我。”
“告诉我令堂现如今的位置。”
“我可以调动军队,将令堂解救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届时你们母子团圆,岂非更好?”
“还有……”
“只要少鲲兄不是这些凶杀案的主谋,我力保少鲲兄能留住这条性命。”
“届时少鲲兄自己奉养自己的母亲,承欢膝下,岂非更好?”
方子期一脸真诚地看向蒋少鲲。
此番言语,自然都是发自于内心的真切之言。
“我…我……”
咕咚…咕咚……
吞咽唾沫声传来。
蒋少鲲此刻有些迷糊。
自己…奉养母亲……
还有这个机会吗?
他很心动。
方子期松了口气。
正当他以为此事已经峰回路转的时候,蒋少鲲突然凄惨一笑。
“子期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子期兄。”
“你知道真正的死士都是怎么养成的吗?”
“银子?金子?那些不过是些黄白之物罢了……”
“他可以将我的母亲当成他的母亲去供养。”
“我母亲生重病的时候,他可以请来最好的名医。”
“我无钱参加科举的时候,会得到他的鼎力支持。”
“我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做,都有几十两银子入账。”
“所以啊……”
“我就是死士。”
“我没办法。”
“我不可能背叛。”
蒋少鲲咧嘴一笑。
随即恶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
“啊!”
“啊!”
“啊!”
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传来。
蒋少鲲双眸骤然变红,嘴中喷涌出汩汩鲜血。
“他咬舌了!”
“这个傻瓜……”
“咬舌可无法自尽……”
“只会变成哑巴……”
“承受这极致疼痛罢了。”
萧烈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