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愣愣的,眼神空洞,仿佛魂都被抽走了。
桑晚处理完这一切,才回了家。
此时,冯崧及一行人也早已返回,正在堂屋里安静地等待。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带着些压抑的氛围,却又涌动着一种仿佛要喷薄而出的热烈情感。
冯玉兰坐在里屋炕沿上,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节都泛白了。
她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口,又慌乱地低下头,整理着自己那身虽然崭新、却依然掩盖不住岁月痕迹的衣裳。
她在害怕。
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害怕记忆中高大、威严的父亲,会嫌弃如今这个满面风霜、一无是处的自己。
“妈……”桑露心疼地握住母亲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门帘一挑,桑晚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深吸一口气,侧身让开,对着身后的冯崧及说道:“外公,我妈在里面。”
冯崧及拄着拐杖,一步一步,颤巍巍地走进了里屋。
当他的目光,落在炕沿上这个瘦弱、苍老,却依然能依稀看出妻子温丽珍影子的女人身上时……
这位即使面对无数疑难杂症都面不改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中医泰斗,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眼泪瞬间决堤。
“珠珠……”
他颤抖着,伸出了枯瘦的手,想要去触碰那个身影,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似乎怕一碰,这梦就碎了。
“……是你吗?我的珠珠?”
冯玉兰听到这一声呼唤,身体一僵。
她缓缓地抬起头。
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用一种包含无限愧疚、思念和疼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人。
记忆中总是背着她采药、笑着叫她“小珍珠”的年轻父亲,与眼前这个苍老的身影,渐渐重叠。
三十多年的委屈、思念、痛苦,还有那份一直被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孺慕之情,在这一刻,爆发了。
“爹……”
冯玉兰颤抖着嘴唇,裹挟着无数委屈,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个埋藏心底三十多年的称呼。
“哎!哎!爹在!爹来了!”
冯崧及再也控制不住,扔掉拐杖,踉踉跄跄地冲上前,一把将失散多年的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珠珠啊……我的珠珠……爹来晚了啊……”
“爹让你受苦了……让你受苦了啊……”
老人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打湿了冯玉兰的肩膀。
冯玉兰也伏在父亲的肩头,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三十年来所有的委屈和苦难,都哭个干净。
“爹……我想回家……我想娘……”
桑露、桑夏、小满在一旁看着,也跟着哭成了泪人。
桑晚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发热,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这下书中的路线,算是彻底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