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沈清源怒吼,死死抓住苏晚不放。
三人的手在镜面处交汇,轮回镜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镜框上的九对手镯同时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银色的镜面如同沸水般翻滚,映照出无数破碎的时空片段。
黑暗轮廓发出愤怒的嘶吼,猛地扑来。就在它即将触碰到三人的瞬间——
唰!
强光吞没了一切。
沈清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扔进了时空的旋涡。无数光影从身边掠过,有陌生的战场,有孤寂的雪山,有繁华的古城...最后归于一片纯净的白色。
当视线恢复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中。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地面,倒映着模糊的影子。苏晚就在不远处,正被镜中女子搀扶着站起来。
这是...哪里?沈清源警惕地环顾四周。
轮回镜的内部世界。镜中女子——现在应该称她为月昭,这是她刚刚告知的名字——轻声解释,唯一不受守棺人影响的地方。
苏晚的状态很奇怪。她左手的青紫纹路已经完全消失,皮肤恢复了正常的白皙。但她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清醒,仿佛两个意识正在融合。
小晚需要时间适应。月昭扶着她在镜面上坐下,当我们的灵魂完全融合,她就能掌控完整的月族之力。
沈清源盯着月昭:你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了?从百年前开始?
月昭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是的。但我没想到诡镯会抢先找到小晚的转世,更没想到守棺人会提前苏醒。她轻抚苏晚的头发,这孩子的意志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竟然能在诡镯的控制下保持本心百年之久。
苏晚突然抬头,眼神变得清明:月姐姐...我看到了...所有的记忆...
她的声音有了微妙的变化,语调更加沉稳,却仍保留着原本的音色。
你...还是苏晚吗?沈清源声音发紧。
苏晚——或者说融合后的新存在——转头看向他,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我是苏晚,也是月昭。两个灵魂,一个存在。她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轮小小的月牙光晕,但我保留了所有的情感与记忆,包括...对你的。
沈清源心头一颤,不知该如何回应。
月昭(现在或许该称她为苏晚)站起身,走向白色空间的中央。随着她的步伐,镜面般的地面泛起涟漪,浮现出外界的景象——
黑暗轮廓正在石室中肆虐,七位从镜中爬出的镯主跪伏在它周围,如同朝拜君王的臣子。轮回镜悬浮在空中,镜框上的九对手镯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守棺人在吸收其他镯主的力量。苏晚声音凝重,一旦完成,他将突破最后的封印。
那我们该怎么办?沈清源问。
苏晚没有立即回答。她抬起双手,白色空间突然扭曲变形,无数银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面小巧的银镜。
真正的轮回镜核心一直在这里。她轻声道,外界那面只是载体。现在...
她将银镜按在自己心口,镜面如同水银般融入她的身体。一道纯净的月华光芒从她体内迸发,照亮了整个白色空间。
我将成为新的轮回镜。苏晚的声音空灵悠远,这是唯一能彻底封印守棺人的方法。
沈清源如遭雷击:什么意思?你会...消失?
苏晚摇头,我会与轮回镜合二为一,成为平衡九镯的枢纽。这是月族的宿命,也是我的选择。
她走向沈清源,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手掌温暖而真实,不像要化为虚无的样子。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帮助。她直视沈清源的眼睛,沈家血脉中流淌着破妄之力,这是唯一能暂时压制守棺人的力量。
沈清源苦笑:我的破妄之瞳已经透支,青铜断剑也...
不需要那些。苏晚打断他,我只需要你的一滴心头血。
她手指轻点沈清源胸口,一缕金光从她指尖渗出。沈清源感到心脏一阵刺痛,一滴金红色的血珠凭空浮现,悬浮在两人之间。
以血为引,以心为契。苏晚轻声吟诵,那滴血珠突然化作无数金色丝线,缠绕在她手腕上,形成一个复杂的符文,沈家与月族的古老盟约,今日重现。
金色符文亮起耀眼的光芒,随即隐入她的皮肤。苏晚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纯净的月华中多了一丝锋锐的金芒。
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她挥手划开一道光门,门外正是那个被黑暗笼罩的石室。
跟紧我。她握住沈清源的手,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开。
两人跨出光门,重新回到石室。黑暗轮廓立刻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七位镯主同时转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苏晚松开沈清源的手,向前迈出一步。她的身体开始发光,越来越亮,如同一轮在人世间升起的明月。
以月为名,以镜为鉴。她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中,不再是单一的声线,而是如同千万个月族先灵在同时吟诵,九镯归位,轮回——
黑暗轮廓发出最后的、不甘的嘶吼,猛地扑来。但为时已晚。
——重定!
刺目的白光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