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土围城的夜,并非纯粹的黑暗。
而是一种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窒息的灰黄。
头顶那片扭曲蠕动的“天幕”低垂下来,仿佛随时会压垮那层布满裂痕的结界光膜。
远处,那巨大触手摩擦光膜的“吱嘎”声,如同钝刀刮着骨头,永不停歇,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令人疯狂的背景音。
林小白被安排在一段相对完整的城垛后面。
林小白钻进自己的空间堡垒中、化作一匹巨大的竹马开始巡视四周。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脚步声靠近。
是哑姑。
她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来到林小白旁边不远处。
即使在守夜,她也裹着那条洗得发白、永远缠到下颌的厚布围巾,只露出一双深潭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墙外的黑暗。
她手里习惯性地摩挲着一支骨笛,笛身光滑油润,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摩挲。
林小白对她所知甚少。
她是围城里一个近乎透明的存在,比那些寡言的老兵更加沉默。
没人知道她何时来的,也没人听她说过一个字。
她总是独自行动,动作敏捷得异于常人,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老兵们似乎默许了她的存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哑姑?”
林小白试探着低声打了个招呼,打破了这难熬的死寂。
哑姑侧过头,深潭般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扫了他的空间堡垒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也对,对方名字是哑姑,出声回复自己太难为人家了。
随即,她又转回头,目光重新投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骨笛在指尖无声地转动。
林小白此时就蹲在空间堡垒中。
想让他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子而解除空间堡垒的状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空间堡垒是一个修行者最核心、也是最宝贵的。
此刻让他离开最安全的空间堡垒,林小白自然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