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渐渐烧成灰烬,只剩下暗红的炭火,映着每个人的脸庞。远处的鸡叫划破夜空,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林悦将签到簿贴身收好,起身往药圃的方向走——那里的紫霞苏幼苗,还在等着她浇水,等着她守护,就像等待着一个必然会到来的,充满阳光的明天。
路上,她忽然想起李大夫在图谱扉页写的那句话:“草木无言,却知兴衰。人心有诡,终难敌赤诚。”此刻山风拂过,带着药圃的清香,仿佛是草木在应和,在说:别怕,我们都在。
林悦刚走到药圃篱笆外,就见虎娃举着个火把跑过来,小脸上沾着泥土:“林姐姐!张大叔他们已经开始挖壕沟了,说要在篱笆外埋三层尖刺!”
她顺着虎娃手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十几个村民正挥着锄头刨土,铁锄碰撞石块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张大叔站在土坡上指挥:“东边多埋点!那里地势低,容易被偷袭!”
林悦快步走过去,从背篓里掏出用油布包好的铁钉:“这些是从铁匠铺借的,比木刺更锋利。”她蹲下身,指尖划过刚挖好的壕沟,沟深近三尺,边缘用杂草遮掩,乍一看和普通土地没两样。
“虎娃,你带几个孩子去把东边的山洞再清理下,”林悦转头叮嘱,“把干粮和水搬进去,要是真打起来,老弱妇孺先躲进去。”
虎娃用力点头,扯着几个半大孩子往东边跑,火把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的光带。
这时,张大叔忽然“咦”了一声,指着篱笆上的刻痕:“这‘七’字旁边,好像还有个淡点的印记?”
林悦凑近一看,果然,刻痕下方有个模糊的三角形,像是用指甲划的。“是毒藤会的二次标记?”她眉头紧锁,“他们不止一波人?”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林悦心头一紧,却见是沈青和李捕头回来了,两人身上沾着夜露,神色凝重。
“黑风口不对劲,”沈青翻身下马,声音带着疲惫,“西侧松林里有新踩的脚印,不止十个,像是故意让我们看见的。”
李公安补充道:“而且他们在隘口摆了些破布,看着像埋伏的样子,太刻意了——肯定是想引我们往那边派兵。”
林悦忽然想起麻布上的地形图:“那图上标注的逃生路线,终点是不是靠近药圃后墙?”
沈青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对!当时没细看,现在想起来,路线尽头画了个小树,和药圃后墙那棵老槐树一模一样!”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药圃!”林悦立刻道,“张大叔,把西边的壕沟填了,往东边移!让他们以为我们没识破圈套!”
村民们立刻动手,铁锹翻飞间,西边的壕沟很快被填平,伪装成原样。沈青则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搬来几捆干柴堆在后墙,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关——只要拉动绳索,柴堆就会滚落,堵住通道。
李公安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映着他的脸:“我让公安在黑风口外围留了五个暗哨,要是看到毒藤会的人往这边移动,就放狼烟。”
林悦抬头望向夜空,星星稀疏,月亮被乌云遮了大半。她摸出签到簿,借着篝火的光写道:“亥时,识破毒藤会声东击西计,调整防御,后墙设伏。”
笔尖落下的瞬间,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沈青握紧腰间的刀:“来了。”
林悦深吸一口气,将签到簿塞进怀里,从篱笆上摘下一朵紫霞苏别在衣襟:“别怕,我们准备好了。”
篱笆外的黑暗里,传来草叶摩擦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药圃里,篝火静静燃烧,映着每个人紧绷的脸,也映着那些悄悄拔尖的紫霞苏幼苗——它们仿佛也在屏息等待,等待一场守护与掠夺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