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签到簿上的新刻度(2 / 2)

“还真懂行!”周掌柜往灶膛里添了把松枝,火苗“噼啪”窜起来,映得签到簿上的字迹暖融融的。

傍晚时,蒸好的糯米拌上松针酒曲,混着梅子陈酒倒进陶缸,小萤非要用红布给缸口扎个蝴蝶结,说这样“酒神会喜欢”。林悦拗不过她,只好找来块红布,看着她歪歪扭扭地系好。

签到簿摊在缸边,新的字迹慢慢显出来:【三日后开坛,邀李铁匠父子共饮】。

“还要请那臭小子?”小萤鼓着腮帮子,“他昨天还瞪我呢!”

林悦戳了戳她的额头:“他那是不好意思。你看,签到簿都知道,得让他尝尝咱们的酒,说不定练打铁都有劲儿了。”

夜里,林悦把签到簿放进陶缸旁的竹篮里。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簿子上,那些日子里记下的字迹——三叶草、登山绳、铁砧、酒坛,还有小萤画的歪扭栗子,都像活了似的,在月光下轻轻晃动。她忽然明白,这签到簿哪是什么成精的物件,它记的不过是身边人的热乎劲儿,是松针的香、梅子的甜,是少年攥紧拳头的倔强,是小萤系蝴蝶结时的认真。

就像此刻,灶膛里的余烬还在发热,陶缸里的酒正在悄悄发酵,签到簿上又多了行新字,淡得几乎看不见,却暖得像灶膛里的火星:【日子是熬出来的,就像这酒,急不得】。

三日后的清晨,露水还凝在陶缸的红布蝴蝶结上,小萤就攥着签到簿蹲在缸边,鼻尖几乎要贴到布上。“怎么还没动静呀?”她指尖戳了戳红布,布下传来细微的“咕嘟”声,像有小气泡在偷偷炸开。

林悦端着刚熬好的粥走过来,见她急得直跺脚,笑着把碗递过去:“酿酒和熬粥一样,火太急会糊,得等着它慢慢冒泡泡才香。”话音刚落,签到簿突然“啪”地翻到新页,上面画着两只碰在一起的粗瓷碗,旁边写着:【辰时开坛,忌喧哗,宜温酒】。

“能开了!”小萤蹦起来,扯掉红布的动作却忽然轻了——怕惊着缸里的酒似的。林悦搬来小木凳,周掌柜已提着温酒壶候在旁,壶身上刻着“松风”二字,是他年轻时亲手雕的。

掀开缸盖的瞬间,一股甜香猛地涌出来,混着梅子的酸、糯米的绵,还有松针的清冽,像把整个春天揉进了酒香里。小萤刚要伸手去舀,就被林悦拦住:“得先请‘酒神’尝第一口。”她取过最小的酒盏,斟了半盏,轻轻洒在院角的桂花树下,“谢土地爷照看着这缸酒。”

周掌柜把酒倒进温酒壶,壶底垫着热水,酒香渐渐变得温润。小萤盯着签到簿,见上面新添了行字:【李铁匠父子已在来的路上,带了刚打的铁酒勺】,顿时气鼓鼓地鼓着腮,却还是跑去厨房拿了四个粗瓷碗——多出来的那只,是给少年的。

院门外传来铁砧子碰撞的声响,李铁匠扛着个沉甸甸的木盒,少年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脸比朝霞还红。“听说你们开坛,”李铁匠把木盒往桌上一放,打开来竟是套崭新的铁制酒具,壶嘴雕成游鱼形状,“这小子非要连夜打一套,说配得上你们的好酒。”

少年把红布包往桌上一塞,转身就要跑,被林悦叫住:“跑什么?尝尝你的铁酒勺舀的酒,是不是更烈些?”他梗着脖子回头,却悄悄把布包推过来——里面是个歪歪扭扭的铁制小萤火虫,翅膀上还刻着“小萤”两个字。

小萤捏着铁萤火虫,突然往少年手里塞了盏酒:“给你!难喝死了!”少年接过酒盏,手指碰着碗沿,烫得猛地缩回手,却还是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眼睛却亮得惊人:“不……不难喝!比我爹藏的烧刀子甜!”

周掌柜笑得直摇头,把温好的酒分给众人。林悦看着小萤和少年抢着用铁酒勺舀酒,看着李铁匠捧着酒碗跟周掌柜说打铁的门道,忽然瞥见签到簿上的新字迹:【酒里有松针的风,梅子的雨,还有两个孩子的脸红】。

阳光穿过桂花树,在酒碗里投下细碎的光斑,小萤举着碗跟少年碰了下,酒液洒在衣襟上也不管,少年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却梗着脖子说:“下次……下次我给你打个铁蝴蝶!比这萤火虫好看十倍!”

林悦端起酒盏,看着缸里还在微微冒泡的酒,忽然懂了签到簿那句“日子是熬出来的”——就像这酒里的甜,是野糯米在陶罐里忍过的三个长夜;少年手里的铁萤火虫,是他熬过无数次淬火的火星;就连小萤此刻的脸红,也是藏了三天的期待,才敢在酒香里冒出头来。

签到簿被风吹得轻轻翻动,新的字迹在阳光下慢慢显形:【好酒要共饮,好日子要共享】。林悦笑着添满酒盏,看李铁匠眉飞色舞地讲打铁经,听周掌柜说酿酒的老法子,任小萤的笑声和少年的呛咳声混在酒香里——原来最暖的日子,就像这坛酒,不用急着酿熟,慢慢等,慢慢熬,自然会有甘醇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