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心里一动,原来这图谱不仅记着已知的草药,还能辨识未知的草木。她悄悄在簿子上折了个角,打算回头带壮壮来采。
驴车进院时,李伯和王婶正蹲在南瓜地边薅草。看见车上的紫苏苗,李伯直起腰笑:“苏瑶那丫头育的苗就是精神!我这就去后院刨坑,保证栽得比坡上的南瓜还旺。”
林悦抱着苗往院里走,路过石桌时,瞥见签到簿的最后一页——那本《百草真形图》的封皮上,紫苏图案的根须处,多了行极细的字:【知百草形,更知百草心,方为医者】。
她忽然想起苏瑶送苗时说的话:“草木跟人一样,你对它上心,它就给你长精神。”原来这百章奖励,从来不是让她死记硬背草药的形态,而是教她像记挂故人、惦记邻里那样,去懂每一株草的脾性。
夕阳把紫苏苗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悦蹲在院角挖坑,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仿佛能听见苗根在土里伸展的声音。签到簿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封面的金光已经淡去,却比往日更温润,像块浸过药香的老玉。
她知道,这《百草真形图》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就像紫苏总要往高处爬,日子总要往暖处走,她与这些草木、这些人的缘分,才刚刚翻开最厚实的那一页。
(林悦刚把紫苏苗栽进土里,签到簿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封面上那株紫苏的根须处,细字旁又漫出一行新墨:【草木有情,缘亦有声】。她指尖抚过那行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是苏瑶和小萤提着竹篮回来,篮里装着刚摘的野葡萄,紫莹莹的像串在藤上的星星。)
“林姐姐快看!这葡萄甜得很,我尝了一颗,一点不酸!”小萤举着颗葡萄往她嘴里塞,汁水顺着指尖往下滴,沾在刚栽好的苗叶上,亮闪闪的。
苏瑶把竹篮放在石桌上,弯腰细看那些紫苏苗:“栽得真齐整,比我上次在队部后墙种的强多了。”她忽然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来是些黑色的种子,“这是我托人从县城换来的芝麻菜种,撒在苗边能驱虫,等长大了还能凉拌,给你添个菜。”
林悦接过种子,指尖触到布包上绣的小蝴蝶,针脚歪歪扭扭的,倒比镇上买的精致花样更让人暖。“你咋啥都想着?”
“想着才有意思啊。”苏瑶笑着往土里撒种子,“你看这紫苏,离了咱们浇水施肥,能长得这么精神?人也一样,各有各的活法,凑在一块儿搭把手,日子才像串葡萄似的,一串比一串甜。”
小萤在旁边插科打诨,把葡萄往两人嘴里喂,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林悦看着苏瑶认真撒种的侧脸,又看了看签到簿上慢慢清晰的字迹,忽然懂了那行“缘亦有声”——是葡萄汁滴在叶上的脆响,是小萤没心没肺的笑,是苏瑶说话时带着的土腔,是这些琐碎又鲜活的声响,把缘分串成了能攥在手里的暖。
她蹲下去帮苏瑶扶着歪了的苗,泥土混着葡萄香往鼻尖钻。夕阳把三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投在紫苏苗上,像给嫩生生的茎秆,又裹了层软乎乎的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