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兜里掏出几颗水果糖,分给孩子们:“画累了吧?含颗糖再画,甜丝丝的,稻神闻着甜味,保准多给你们家稻子撒点养料。”
孩子们的眼睛亮起来,含着糖继续画圈,嘴里的甜味混着槐花香飘过来,连空气都变得甜甜的。林悦的签到簿在兜里“沙沙”翻了页,新纸上画着株沉甸甸的稻穗,穗下藏着几个小小的身影,正围着稻穗拍手,像极了眼前的光景。
“丫头,你这糖比香还灵。”张叔笑着说,“往年孩子们画圈,哪有这么起劲。”
林悦笑了笑,刚要说话,就见村西头的李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头巾歪在一边,老远就喊:“张大哥!不好了!你家老婆子在屋里晕过去了!”
张叔手里的烟袋锅“哐当”掉在地上,他脸色骤变,拔腿就往家跑,林悦赶紧跟上,兜里的签到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纸页飞速翻动,稻穗纹变得忽明忽暗,像是在预警。
冲进张叔家时,张婶正躺在炕上,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张叔手忙脚乱地要去背她,林悦一把拉住他:“别动!她这是急火攻心,加上腿伤没好利索,气血淤住了!”
她迅速翻开签到簿,最新一页上的稻穗纹已经拧成一团,旁边浮现出一行字:【气滞血瘀,需先顺气,掐人中、按内关,待缓过来再灌红糖水】。林悦立刻按图索骥,指尖掐住张婶的人中,另一只手按住她手腕内侧的内关穴,力道沉稳地按压着。
张叔在一旁急得直搓手,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脖子里:“早上还好好的,咋就晕了……”
“她是担心稻子,又疼着腿,心里头的气没处散,堵在了心口。”林悦一边按压一边说,“您刚才在田里说药钱的事,她准是在里屋听见了,又急又愧,才憋晕过去的。”
说话间,张婶的眼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林悦赶紧让张叔倒碗红糖水,自己则继续按揉穴位,直到张婶缓缓睁开眼,虚弱地说:“稻子……别管我……”
“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稻子!”张叔的声音带着哭腔,把红糖水递到她嘴边,“丫头说了,稻子能治好,你的身子要是垮了,我守着金稻子又有啥用!”
张婶喝了几口糖水,脸色渐渐缓过来,看着张叔通红的眼眶,忽然笑了,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我这腿……不碍事,倒是你,别总急火攻心的,伤肝。”
林悦看着这一幕,签到簿在兜里慢慢平静下来,稻穗纹重新舒展开,比之前更饱满了些,穗粒上的银粉闪着温润的光。她悄悄退到外屋,看着窗台上张婶纳了一半的鞋底,针脚细密,上面绣着朵小小的稻花,在夕阳下泛着柔光。
傍晚的风从门缝钻进来,带着稻田的清香和槐花香,林悦摸了摸签到簿,纸页上的稻穗仿佛在轻轻摇晃,像是在说:暖,从来都不是单方向的给,是你帮我扶稳稻苗,我替你焐热岁月,在这一来一往里,把日子种得像稻穗一样,沉甸甸,实打实。
她往门口走时,听见里屋传来张婶的声音:“等稻子收了,磨新米给丫头送一袋子……”
林悦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她想,今年的新米,一定格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