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低头看着这行字,忽然想起昨天张婶说心口发闷,今天见她时脸色确实不太好。“张婶的‘不舒服’,是不是也在跟我‘说话’呢?”她摸了摸掌心的药纹,脚步轻快地往张婶家走去——或许,她能从那些沉默的草木身上,学会听懂更多人的“悄悄话”。
林悦走到张婶家门口时,正撞见张婶捂着胸口蹲在门槛上,眉头拧成个疙瘩,嘴里还念叨着:“这心口啊,像堵着团棉花,喘口气都费劲……”
“张婶,您咋了?”林悦赶紧走过去扶她。指尖刚碰到张婶的胳膊,掌心的艾叶药纹突然发烫,比刚才碰到紫苏时烫得多,像是在提醒她“这事不简单”。
张婶抬头看见她,勉强笑了笑:“是悦丫头啊,没事,老毛病了,歇会儿就好。”可她说话时,声音里带着喘,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林悦没松手,反而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张婶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她忽然想起晒场上蔫掉的荆芥,不就是这样无精打采、透着股“憋屈”劲儿吗?
“您这毛病犯多久了?”林悦问,“是不是总觉得心里头闷,像有东西压着,尤其到了傍晚就加重?”
张婶愣了愣:“你咋知道?前儿个傍晚烧火做饭,烧着烧着就喘不上气,差点把锅铲扔了……”
林悦心里大概有了数。她想起签到簿上的话“知其需,顺其性”,草木渴了要浇水,晒狠了要遮阴,那人心里堵得慌,是不是也得找个“疏通”的法子?
她扶张婶进屋坐下,又倒了杯温茶水:“张婶,您别急,我给您揉揉?”不等张婶回答,她伸出手,掌心对着张婶心口的位置,轻轻按下去。这一回,她没敢用劲,就像给蔫了的荆芥浇水时那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掌心的药纹慢慢凉了些,不再烫得灼人。林悦一边揉,一边轻声问:“张婶,您是不是有啥烦心事啊?我听我娘说,前儿个您跟王叔为了地里的收成吵了一架?”
张婶的肩膀突然抖了一下,叹了口气:“可不是嘛,那死老头子,非要把东边那片地改种玉米,我说那地潮,种玉米准烂根,他偏不听……”说着说着,张婶的话就多了起来,从地里的收成说到家里的琐事,一口气说了大半晌,像是把堵在心口的“棉花”全倒了出来。
林悦没多劝,就坐在旁边听着,手上的力道轻轻的,像在给张婶心里的“疙瘩”松松土。等张婶说得差不多了,林悦忽然发现,张婶的眉头舒展了,呼吸也顺了不少,刚才那股憋闷劲儿,竟不知不觉散了。
“怪了,”张婶摸了摸胸口,“不闷了!悦丫头,你这手咋这么灵?”
林悦笑了,掌心的艾叶药纹温温的,像在跟她一起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明白——原来医人真的像医草,不光要懂“病症”,更要懂“心事”。草木的性子藏在枝叶里,人的性子藏在没说出口的话里,只要肯用心听,总能找到让他们“舒展”的法子。
离开张婶家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林悦摸了摸掌心的药纹,它已经不烫了,只留着点淡淡的暖意。她知道,这暖意不是来自药纹,而是来自那句“知其需,顺其性”——原来帮人解开心里的“疙瘩”,比给草木浇水施肥,更让人心里亮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