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邪忙得热火朝天,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黏在额角。他一边大声招呼着客人,一边动作麻利地处理着食材。当他再次拿起那个专用的酱料壶,准备给几条烤鱼刷上最后一遍酱汁时,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
不对。
酱料是他亲手调制的,每一种香料的比例,甚至因为天气变化可能导致的气味细微差异,他都了如指掌。但今天,这壶酱料里,似乎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任何已知香料的气味。那气味淡得几乎不存在,带着点植物根茎被碾碎后的青涩感,若非他五感远超常人,绝对无法察觉。
而且,酱料表面的油光折射,似乎也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滞涩感。
毒蜂……下手了。
李小邪眼底掠过一丝寒芒,但脸上瞬间切换成懊恼的表情,他提着酱料壶,对着旁边帮忙的刀疤刘抱怨道:“刀疤,你是不是又把我这秘制酱料跟普通耗油搞混了?闻着味儿有点不对啊!”
刀疤刘正穿肉串穿得满头大汗,闻言一脸懵逼地抬头:“啊?没有啊邪哥!我动都没动你那宝贝壶!”
“奇了怪了……”李小邪嘟囔着,拿着酱料壶凑到鼻子前,又仔细闻了闻,还伸出指尖,蘸了一点点,放在舌尖尝了尝。
这个动作,让角落里的毒蜂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几乎漏跳一拍!他没想到目标会如此警觉,甚至亲自尝味!虽然剂量经过精确计算,尝一点不会立刻发作,但……
然而,李小邪只是咂咂嘴,眉头皱得更紧:“好像……是有点不一样?算了,可能是我昨天没睡好,味觉出问题了。将就用吧,别浪费。”
他嘴上说着将就,手下却毫不犹豫地将壶里剩余的酱料,全都倒在了一个准备丢弃的垃圾盆里,然后拿起旁边一壶备用的、未开封的酱料,撕开密封膜,重新倒入壶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表情自然无比,仿佛只是厨师对食材品质的寻常挑剔。
毒蜂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紧。失败了!对方竟然敏锐到了这种程度?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他死死盯着李小邪,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但李小邪已经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开始用新酱料涂抹烤鱼,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毒蜂心中惊疑不定。是巧合,还是……对方根本不怕毒?他回想起资料里对李小邪背景语焉不详的描述,第一次感到了事情可能超出掌控。
他并不知道,就在李小邪舌尖接触到那带毒酱料的瞬间,一股微不可查的热流自他丹田深处涌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微微张开,将那一丁点毒素瞬间分解、湮灭,如同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只留下一缕几乎不存在的青烟。
李小邪自幼被师父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熬煮药浴,更是被逼着尝遍百草(当然是处理过的),身体早已被淬炼得对绝大多数普通毒物产生了极强的抗性。这种来自雨林的植物毒素虽然猛烈,但还在他身体的“免疫”范围之内。
他刚才那个尝味的动作,三分是确认,七分是表演。演给那条隐藏在角落的“毒蛇”看。
李小邪一边烤着鱼,一边用余光瞥向毒蜂的位置,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和镜片后闪烁不定的目光,心里冷冷一笑。
跟我玩毒?小子,你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