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邪的烧烤摊前,格外冷清。虽然烤架已经烧热,肉串蔬菜摆放整齐,香味依旧诱人,但过往的熟客大多只是远远看一眼,眼神躲闪,便匆匆走过,或者转向其他摊位。刀疤刘和老王几个老主顾倒是来了,坐在小马扎上,但气氛沉闷,没了往日划拳喝酒的热闹。
“邪哥,这……”刀疤刘看着空荡荡的桌椅,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愤懑和无奈。
“正常。”李小邪翻动着肉串,油滴在炭上噼啪作响,表情平静,“被疯狗吠几声,总不能就不过日子了。”他撒上一把孜然,烟雾缭绕中,眼神锐利地扫过街角。那里,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混混或蹲或站,不时朝这边指指点点,显然是司徒浩派来盯梢的。
婉儿默默地穿着肉串,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低着头,不敢看那些窥视的目光。她感觉每一道视线都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婉儿妹子,别怕!”刀疤刘看出她的不安,提高音量,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那些暗中窥探的人听,“朗朗乾坤,还能让几只臭虫翻了天?邪哥的手艺,咱街坊邻居都认!”
话虽如此,但现实的冷清却无法忽视。偶尔有不知情的新客人想来点单,也被同伴拉住,低声耳语几句,便面露忌惮地离开。
李小邪把烤好的几串肉放到刀疤刘他们桌上:“今天没什么生意,哥几个帮忙消化点,我请客。”
“这哪行……”老王连忙摆手。
“少废话,不吃浪费了。”李小邪不容拒绝,又拿起几串烤得金黄的馒头片,递给婉儿,“吃点东西,别愣着。”
婉儿接过馒头片,小口咬着,食不知味。她看着李小邪在炭火前忙碌却孤独的背影,鼻子一酸。都是因为她,才让小邪哥陷入这样的困境。
夜色渐深,摊前愈发冷清。李小邪干脆提前收了摊。收拾东西时,他显得很平静,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但偶尔抬眼望向城市深邃的夜空时,那眼神深处,却有一种平日里罕见的认真和冷冽。
回去的路上,婉儿一直沉默着。快到楼下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小邪哥,我还是搬走吧。我去住校,或者……总能找到地方。我不能连累你。”
李小邪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路灯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和苍白的脸颊。
他看了她几秒钟,忽然伸手,不是揉头发,而是用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里有一点湿润的痕迹。“说什么傻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这点风浪算什么。记住,只要我在这儿,没人能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却像一块沉重的磐石,瞬间压下了婉儿心中翻腾的不安和愧疚。她抬起头,望着他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坚定的眉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
远处,街对面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天台边缘,一个穿着邋遢道袍、头发乱糟糟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个油腻腻的烧鸡腿啃着。正是鬼手师叔。
他眯着眼睛,看着李小邪和林婉儿前一后走进楼道,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臭小子,护犊子的劲儿倒是跟你师父一模一样……”他喃喃自语,啃完最后一口肉,随手将鸡骨头精准地抛进了远处的垃圾桶。“不过,影盟的‘夜枭’已经动了,司徒家那小子也是个不安分的蠢货……嘿嘿,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油渍,身影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楼顶的黑暗中,只余下夜风吹过空荡天台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