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冲着萧越招手,“二郎,今夜让胡叔教你一些行走江湖的经验和手段。蔡州和均州不是本王的封地金州,出门在外多学学。”
平日萧越最讨厌面前之人的唠唠叨叨,今日愿意静下心来听,反倒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陈封开口说话,“萧将军,这几日卑职能做什么?”
萧政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沉思片刻,“陈校尉,你继续带着右骁卫兵士在刑部协助本王查案。明日来王府取三坛三勒浆,三百贯,这些全赏给兄弟们。”
陈封“噌”地站起身,躬身行抱拳礼,“卑职替兄弟们谢萧将军厚赏!”
萧政令胡正明领着陈峰离开王府,独自站在正堂门前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忍不住摇头,扭头瞧见萧越站在一旁,“阿越,你还不回去准备明日之事?”
萧越无奈地干咳三声,低声说道,“大哥,这个案子条条线索指向顺阳王,大哥大闹顺阳王府一事已传得人尽皆知,到时若真与顺阳王硬碰硬,能赢吗?陛下对皇亲国戚之间的争斗素来很厌恶,一旦陛下不喜欢大哥,到时该怎么办?”
“此案确实难查,但现在可以确认望海楼就是顺阳王的产业,若真想扳倒这个顺阳王需要证据,这些证据要一一坐实,整个卫尉寺除了原寺卿于旌之外,怕是皆有牵连。明日本王便把这两本账册誊抄一份交给卫尉寺卿于忠,这些有助于户部查卫尉寺的账目。只要你们能查清韩烬的平生过往,本王便有把握撬开韩烬的嘴。若韩烬能招供,案子便能很快明了。”萧政拉着他的手臂,哈哈大笑,“本王打心底瞧不起顺阳王,他根本斗不过我。本王是威风凛凛的武平王。”
萧越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轻吹一口气,“都是亲戚,查案归查案,关系不能闹得太僵。本侯先回去歇息。”
三月的兴安城春风拂面,绿芽萌发,又有一大批百姓涌入兴安城,萧政一连五日在尚书省处理政务,午时散值后前往刑部审问人犯。
第六日一大早,萧政刚刚起床穿好紫色官袍,迈着步子走出卧室,扫视着面前的正清苑庭院,暗自思量:“二郎外出已五日,为何还没消息传来?晋衡这个监察御史快审不下去了。”轻甩衣袖,瞧见胡正明拿着一封书信走近前。
“少主,这是今日一早二郎从山南道均州驿站送来的书信,二郎不日将回京。”
萧政接过书信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原来是这样啊!这个韩烬出身寒门,经历坎坷,若不是走错路,定是一名好官呐。”收起书信,“快去准备早食,本王今日还要去尚书省。”
吃完早食后,萧政身穿紫袍骑马赶往尚书省,心中思虑着军械案,此次舞阳侯萧越传回来的书信是韩烬的过往经历,或能令韩烬开口。一路上护卫陈缇骑马在后面低声发问,“少主,王爷,今日不上早朝,陛下是否会斥责?”
萧政扭头看了一眼,长叹道,“昨夜审案太晚,今日起得太迟,本王又不是清闲之人,根本不用日日上早朝。尚书右丞还真是累人啊!”
前面便是尚书外省衙署,尚书内省在皇宫之内,这些日子萧政常在尚书外省衙署,这里距离刑部大牢较近。萧政带着护卫陈缇进入尚书外省衙署,不巧碰到尚书左仆射肃王周霄,恭敬地行礼,“肃王,小王这厢有礼。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肃王周霄将萧政拉到一旁,悄悄地问道,“贤侄,北苑武库军械案审得如何?今日早朝陛下还问起此案,还有一个月的破案期限。”
萧政干咳一声,听着衙署大堂中的嘈杂声,“肃王,这是一个泼天大案,主要人犯已全在刑部大牢,就是不肯招供,近几日便能有所突破,还望表叔多多帮忙。”
“本王有何好处啊?”这是肃王周霄的疑惑。
萧政冷笑一声,“表叔,这尚书省每日只有我干活最卖力,飞骑军军务我都极少去管,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们是亲戚,莫要说什么好处不好处。”
肃王周霄从他衣袖中掏出一把折扇,这是萧政新制作的折扇,“这把折扇在东市价值千金,归本王了!这是本王替你遮掩的酬劳啊。”
萧政黑着脸,点着头,“表叔,你这是明抢啊!”
“你别说话了!你若是不识趣,本王即刻奏明皇兄派你去做河东道观察使,不经传召不得回京啊。”肃王周霄继续说道,“你赶紧查案,还剩下十五日。否则你就去做河东道观察使。现任的河东道观察使萧屹虽是河东萧氏族亲,每月都在抱怨,正好你去替他。”
萧政低着头,禁不住摇头,“肃王,你不厚道啊。户部已派人进驻卫尉寺查近五年来的账目,不日便能揪出卫尉寺一众贪污的官吏,古人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为朝廷,小王把二郎送出去做雍王侍读,已经够惨了。”
“你这个小家伙!”肃王周霄用手暗戳他的脑袋,“此案太大了,听闻还涉及到顺阳王,本王这个侄子果然不老实,不在封地待着,整日待在京城。还有你,你也是本王的侄子,本王在洛州还有两处庄园,一处在洛阳城南郊玉荷山庄,一处在上林坊北门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这座宅院靠近洛河,昔日曾是云阳姑母的院子。”从衣袖中掏出这两处宅院的房契和地契,“明日把十万贯银钱送到本王府中,这是交换。”
萧政一时陷入沉思,“这两处宅院加在一起价值两百万贯银钱,肃王只收十万贯,算是馈赠。”抬头拉着肃王的手,“成交!明日胡长史会把十万贯银钱装车送到肃王府。”
肃王周霄呵呵一笑,“这个不用!”从桌案上拿起一封圣旨,“拿去看看,这两处宅院是皇兄赏给你的。本王还真不敢收你的银钱,赶紧派胡长史去洛阳接收宅院啊。”展开手中的折扇,“这把折扇就够了,你的折扇在京城抵万金。”
“表叔,这圣旨上不仅提到洛阳城的两处宅院,还有一个洛州牧的虚职,我已经很累了,还要再兼一个官职,这是为何?”萧政对此甚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