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御史蓝壁亲自送老郎中离开刑部大牢,又折返回到大牢中,小心翼翼地凑到萧政面前,低声问道,“萧王爷,可否对这些人犯动大刑?”
萧政默默点头,想起林池假装疯癫一事,“蓝御史,本王不关心怎么审人犯,只要人犯开口。听懂了吗?”
蓝壁干脆地回应道,“下官领命!”
“本王有个问题,御史台对监察御史萧碧岚有何评价?”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蓝壁深知萧碧岚就是萧氏的一大污点,依然恭敬地回答,“萧碧岚在御史台任监察御史二十年,无尺寸之功,听闻当年被赵国公章淮和武元英裹挟站出来诬告龙骧大将军贪污军饷,先皇听到龙骧大将军自刎后大怒,下严令萧碧岚一生不得升迁。下官曾和萧碧岚同朝为官,萧碧岚虽因人品低劣遭人唾骂,受人白眼,依然恪守朝臣礼仪,从未有贪污之举,对当年之事暗自后悔。大将军府他只是替人守着,从未动过府库任何财物。这些皆是下官听闻,并未确认过。”
萧政一头雾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陈缇,“本王就是随口一问,萧碧岚已死,无人在意其身后名。三日内必须问出这些人犯与军械案的联系,本王要真相。”领着陈缇离开刑部大牢。
侍御史蓝壁亲自送其到大牢门前,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色,摇着头,“武平王果真懂审案,把军械案涉及的全部人犯押入大牢审,幕后元凶想要杀人也要派人到大牢来杀,这就是真正的审案,完全不给凶手相互串联的机会。或武平王还有其他打算。”迈着大步回到刑部大牢继续审讯人犯。
萧政带着陈缇骑马离开刑部,沿着承天门街,经过朱雀门街,前往平康坊北门的望海楼。陈缇骑马在后面跟着,笑着问道,“少主,望海楼不是被异良人查封了吗?今日还会有人去吗?”
萧政心中没有底气,决定先回宣阳坊武平王府,从平康坊经过之时发现望海楼的封条早已被人揭掉,心中默默思量:
“望海楼靠近平康坊北门三曲烟花之地,昨夜刚被查封,今日便有人收购此楼,京中权贵还真是不少啊。不如今夜再来瞧一瞧。”
萧政领着陈缇回到武平王府,萧越早已回到王府,坐在正清苑正堂品茶,瞧见萧政身穿白色衣袍走进正堂,笑着招手,“大哥,今日回来这么早!大哥为何不高兴啊?”
萧政一屁股坐在正堂的主座上,端起一杯热茶大口喝,“平康坊望海楼昨夜被查封,今日便拆了封条,定是京中某位权贵觊觎望海楼。今夜我们一起去瞧瞧,可好?”
“大哥,望海楼那个地方人多,早就该买下来,只差一步。”萧越轻摇折扇,冷笑几声,“今夜去望海楼,是为查案,还是游玩?”
萧政放下手中的茶盏,“此事对外保密,我们两人换上白袍悄悄去,既为查案,亦为游玩。自从来到京城这一年,本王极少外出游玩。”
萧越无奈答应此事,带着萧政于酉时四刻骑马前往平康坊北门望海楼。
提起望海楼,这里昔日曾是兴安城一处秘密交易刀剑等兵器的场所,表面上是一座茶楼,地下是兵器交易之地,异良人昨夜在望海楼抓捕一大批秘密交易兵器的行商,还查封整个望海楼。今日望海楼重新开张营业,就是一处茶楼。
萧政拉着萧越赶到望海楼大门前,左金吾卫校尉陈黎领着两名兵士走近前,躬身行抱拳礼,“萧王爷,韩烬刚带着一名身穿黑袍之人进入望海楼,是否要抓捕韩烬?”
萧政抬头瞧着望海楼的匾额,“待那个黑袍之人走出望海楼即刻抓捕送往刑部大牢交由侍御史蓝壁审理,继续盯着韩烬。本王是要找到那批失窃的九千把横刀。顺便查一下接手望海楼的新东家是哪一位。”
陈黎恭敬地点头,“卑职领命!”
萧政拉着萧越迈着大步进入望海楼大门,一名小厮模样的年轻人笑着招手,“两位郎君,是喝茶,还是会客?小店二楼、三楼有雅间,有上好的兴安红茶。”
“伙计,刚才进去那位客人在几楼?”
“二楼乙号雅间!要一两银钱!”
萧政轻摇折扇,“二楼甲号雅间,一壶兴安红茶,”看着身旁的萧越,“阿越,给钱,一两银钱。”
萧越嘟着嘴,从身上摸出一两银钱交给这名小厮,“收好!这是本郎君一个月的薪俸,快上茶,还有糕点-水晶龙凤糕。”
“二楼雅间 兴安红茶一壶 水晶龙凤糕一盘”这名小厮高声喊着,在前面领路。
萧政扫视着望海楼一圈,一楼是大堂,二楼和三楼是雅间,望海楼雕梁画栋,每层楼皆有小厮热情服务,一楼大堂设有一个大舞蹈表演平台,夜间歌舞响起,一片欢乐。今夜客人络绎不绝,比昔日更甚。
“这哪里是茶楼啊!这里是乐坊!”这是萧越的评价。
萧政呵呵一笑,拉着萧越来到二楼甲号雅间,小厮送来一大壶兴安红茶,一盘水晶龙凤糕,“两位郎君,慢用!”
“吱扭”一声,雅间房门被人关闭,萧越轻轻推开窗户,望着对面的乐坊,侧身瞧着坐在软榻上的萧政,“大哥,府中也有好茶,紫笋新茶,兴安红茶,何必要花一两银子来这里受罪啊?”
萧政笑着倒了一杯红茶走到窗前递给面前之人,冷笑道,“这个望海楼不简单呐!对面乙号雅间便是韩烬,韩烬,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卫尉寺武库署令,为何要来望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