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臻低着头,面色惨白,突然意识到今日之事难以了结,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训诫。
萧政生气地挥着衣袖,“金吾卫陈校尉,把卫尉寺丞乐瑶、武器署令林奉、武库署丞穆寒押入刑部大牢关押,另派人去北苑把北苑武库总管孟河押入刑部大牢。即刻去办。”
金吾卫陈黎身穿铠甲,恭敬地领命,带着一队兵士去押送人犯。
萧政大声质问,“武库署令韩烬何在?”
武库署令韩烬身穿深绿官袍慢步走到萧政面前躬身行礼,“下官韩烬参拜武平王!”
“韩署令,当日分派军械之时,你是否知晓此事?”侍御史蓝壁大声发问。
韩烬双眼闪烁,沉思片刻,低声回道,“当日下官有事外出,并不在武库署,第二日来衙署才知晓此事。于寺卿、康少卿皆知晓此事。”大手一挥,“将北苑武库的废弃横刀拿上来。”
陈缇拿着两把废弃横刀走近前,将手中两把横刀扔到地上,“王爷,这就是北苑武库的两把废弃横刀。”
“这两把横刀上面有军器监建造的特殊字样,为何是没用的兵器?”萧政缓慢地拿起其中一边横刀,用手拔出腰间金虹剑,左手持剑砍在右手上的横刀,“嘎吱”一声,横刀顿时断为两截。“卫尉寺检查过兵器吗?”
韩烬又一次躬身行礼,低声回禀,“每次军器监造好兵器,卫尉寺在分派前皆会逐一检查确认,从未出现过这样废弃的横刀。”接过康臻递过来的一把横刀,“这是军器监刚送来的横刀。”
萧政拿起金虹剑砍在康臻手中的横刀上,只见横刀并未出现断裂的痕迹,大声问道,“这两把刀,有什么不一样吗?”
韩烬捡起新刀与废旧横刀反复看了三遍,一眼疑惑,“王爷,这把废弃横刀并未经过反复淬炼锤打,一砍就断,这军器监建造的烫金字样应是仿制。”
萧政点着头,“韩署令,把你知晓之事全部写下来作为凭证。今日本王查案大有收获。幕后之人定是冲着卫尉寺而来。”
韩烬领命写下文书交给侍御史蓝壁,蓝壁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低声问道,“王爷,下一步如何做?”
“五日内把军器监和兵部库部司的人查一遍,这是你的办案职责。明日继续。”萧政面色冷峻,神情严肃,“暗中派人查一查兴安城交易兵器的地下场所,本王怀疑幕后元凶调包卫尉寺的兵器,定有其他目的,不是售卖,就是武装私兵。若能查到地下交易兵器的场所,定要派兵清除。”
侍御史蓝壁恭敬地行礼,“下官领命!”
萧政带着陈缇离开卫尉寺,卫尉寺少卿康臻神情舒缓,轻拍胸脯,“卫尉寺又躲过一劫!”轻拍韩烬的肩膀,“韩署令,今日表现甚佳,那些带走的属吏怕是回不来了。武平王兼任尚书右丞,权势之盛无人能及,更是飞骑军统领。此次军械案一言难尽啊。”
韩烬摇着头,恭敬地施礼,“康少卿,下官先去办公务。”
康臻瞧着韩烬离开的背影,面色铁青,轻摇着头,暗自思量:“这卫尉寺鱼龙混杂,陛下已勒令于寺卿停职反省,卫尉寺一众属吏不同心,怕是还会有一场浩劫。这个韩烬也不简单。”
扭头看着正堂一众看热闹的属吏,大声叫嚷,“忙公务!快去忙公务!”
今日卫尉寺这一闹,陈缇瞧不清楚,心生疑惑,“少主,今日为何要把查案之法当众说出?卫尉寺定藏有他人的暗桩,那个康臻和韩烬皆不是好东西。”
萧政扭头瞧了一眼卫尉寺的匾额,冷笑道,“这就是敲山震虎!幕后元凶定藏在兵部库部司、卫尉寺和军器监中,一定要让他们知晓本王在严查此案,他们手中的兵器定会着急脱手,这便是抓捕他们的契机。今日在卫尉寺一同审讯,本王得知有人暗中调包入库的九千把横刀,这些兵器就是线索。这些兵器藏在何处?谁掉的包?有何用处?谁来买这些横刀?军器监打造的横刀可破甲杀敌,并非凡品。九千把横刀足以装备五千人的私兵。这个案子背后定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少主,我们要去何处?”
“平康坊萧府别院,本王有要事要找师父商议。师父在右卫做翊府右郎将,平日和异良人雍州主事景横交好,异良人对兴安城甚为熟悉。”萧政抓起马缰绳上马,扫视着前面的大街,“驾!驾!驾!”
陈缇骑马跟在后面,脸上带笑,扫视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官吏,“少主!少主!右卫衙署就在皇城内,不用去平康坊萧府别院。”
萧政并不想听这些话,“直接去萧府别院!本王还有要事!天黑前必须赶到!”
从皇城到平康坊萧府别院,萧政骑在马上思虑着北苑武库军械案,前面便是萧府别院,好似有人在别院大门前等人,“噌”地跳下马,慢步来到大门前,“陈缇,把无关之人请走!”
陈缇将两匹马拴在大门前的大树上,来到大门前,大声高喊,“你们是何人?这里是萧府别院。”
站在大门前的这个人身穿灰色衣袍,不是别人,正是御史台监察御史晋衡。
“萧王爷,是下官晋衡!我是晋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