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手握拂尘,躬身行礼,“陛下,老奴听闻京城街市上皆在传武平王素有神探之名,白云观两具白骨,第一具白骨牵连出当年学子之间的争斗,第二具白骨竟查出兴安县吏偷税漏税之真相。白云观白骨案至今在京城百姓心中是传奇之案。”
萧政“啊”地回应一声,“陛下,白云观白骨案是大理寺众人所勘破,微臣只是从旁协助,不敢居功,京城流言而已。”
周璟冷哼道,“既然京城百姓如此敬重武平王,朕若把此案交给武平王来审,需要多久啊?”
“陛下!”萧政又一次躬身行礼,“微臣只是武将,虽侥幸协助他人查过案子,但身上胆子太重,亦怕查不清此等奇案,望陛下另选贤能之人查案。”
周璟脸色苍白,用凶狠的目光瞪着面前之人,大手一挥,“武平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朕。来人,拖下去打!”
“陛下,为何要打微臣?”萧政满脸疑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安康。
安康慢步走到萧政面前,小声讲,“萧王爷,陛下需要一个查案之人,说句软话,接下此案,或可抵消顶撞之罪。”
周璟黑着脸,瞪着站在面前的萧政,“你可有辩解?”
“完了!完了!陛下是要故意逼迫本王接下此案,陛下为太子消灾竟如此逼迫本王。”萧政低着头,躬身行礼,“陛下,微臣愿意接下京城失踪流民一案,但有一个条件,恳请雍王殿下作为此案的主办官,微臣作为协办官。此案有两位王爷坐镇,定能彰显陛下对京城流民的重视,亦是在为太子殿下解围。”
周璟沉思片刻,最终点着头,此案太子周靖虽证明其清白,但早已失去百姓的爱戴,不可作为此案的主办之人;而雍王周胥在京城素有贤名,定能安抚流民,再加上武平王萧政的查案手段,定能快速勘破如此奇案。雍王和武平王亲自查案,更能彰显皇家对京城流民的重视。
“安康,即刻下旨,令雍王为京城流民失踪案之主办官,武平王萧政为协办官,以一月为限勘破大案。”
萧政“扑通”一声跪下来,高声喊,“微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璟一脸怒气,神情逐渐舒缓,大手一挥,“武平王,朕即刻回京,下去准备,今夜戌时前必须抵达东内苑。”
“微臣领旨!”萧政缓慢地站起身,转身离开承风殿。
周璟轻叹三声,低声说,“安康,此案怕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太子,还要算计朕。愿萧政能查清此案。”
“陛下,武平王虽奉旨查案,手中无兵可用,即便查到幕后之人,又该如何处置?”
“萧政无旨意不能调动右骁卫和虎贲营之兵士,但听闻萧政曾凭借十二名护卫在战场殊死搏杀,个个骁勇,武平王府近百名护卫皆是精锐之士,无人敢惹。这就是他查清此案的底气。”周璟轻摇着头,“幕后之人不知萧政的真实底细,定不敢轻举妄动。自从加冠后萧政变得日益聪慧,只做好分内之事,从不逾矩,这才是朕需要的国之重臣!”
当夜戌时右羽林军和虎贲营共同护送大荣皇帝回京,萧元良带兵回到兵营,萧政带兵回到虎贲营郊外军营,并未回到武平王府,而是来到云阳山庄,独自站在后院花园中远眺远处的兴安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萧郎!萧郎!”
这是陆清颜的声音。
萧政一扭头发现陆清颜,面露欣喜之色,开心地跑上前抱着她,“本王刚回京,你怎么在这里?武平王府出事了?”
陆清颜呵呵一笑,“当然不是!本王妃在王府待得无聊,便来云阳山庄小住,只要虎贲营兵士回营,定能第一时间见到萧郎。”
萧政拉着她的手在花园中漫步,手指山庄后院挂着的大红宫灯,“清颜,明日我们一起回城,陛下已下旨令雍王为京城流民失踪一案的主办官,本王协助雍王查案。近来城外流民闹得人心惶惶,你还是待在城中较为安全。”
“明日回城!本王妃不想回!在王府好生无聊!”陆清颜摇摇头,嘟着嘴,“你不在京城,那些人定不会来拜访,你和雍王说一声,查案带上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城中,本王查案不能分心。此次查案既要揪出幕后之人,还要保护雍王,很难做到,那些人躲在暗处极难查到。”萧政继续说道,“我们先去后院歇息,今夜本王好好陪你。”
陆清颜默默点头,打着哈欠,打趣道,“我们萧王爷这么厉害呢!这次出行没遇到劫匪?禁军护卫陛下是什么样子?”
“走!先回去歇息!今夜太困了!”
“今夜你自己睡!本王妃不陪你!”
这个夜晚东宫承恩殿中灯光昏暗,太子周靖瞧着跪在面前的东宫詹事杜平仲,“父皇竟令二弟为京城流民失踪案的主办官,武平王萧政协助查案,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
杜平仲低声讲,“殿下,此案殿下已涉入其中,陛下只能选一位皇子来主办此案,臣猜测武平王定不愿接手此案,陛下寻了一个由头,将武平王绑在这个案子上,只为逼迫其用心查案。殿下最好置身其外,以此可保全殿下之声望。”
太子周靖好似听懂其中深意,无奈地点头,“你先起来!这定是武平王的主意,萧政既想要查案之功,又不想担任主办官,只能把二弟推出来做挡箭牌。他刚满二十岁,竟有如此智谋,真是可怕。好在他只想自保,不想招惹是非。本宫还要多向武平王多多学习。”
杜平仲缓慢站起身,低声说,“殿下,此次查案是拉拢武平王的绝佳机会!东宫侍卫可在暗中协助武平王查案,到时武平王定会对殿下感恩戴德,正好收为殿下所用。”
“如此甚好!此事交由你去安排!”太子周靖亦是无可奈何,接连摆手,“此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