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陈恬发出粗犷的笑声,“你小子以前查案从不与金吾卫打招呼,这次怎么想起金吾卫?莫不是上次动用右骁卫缉拿郑氏族亲遭受圣人处罚,这次学聪明了?”
萧政无奈地叹气,禁不住摇头,低声吐露实情,“本王只是右骁卫监门将军,只能守城门,无法调动右骁卫兵士,此次只能将此案送给金吾卫。”
陈恬傻笑一声,不停地挥手,“待此案查清,末将定登门拜访,到时一起喝酒。”
萧政瞧了一眼宋妍,今日来查案只带上一名贴身女护卫,还真是太丢人。
雍州刺史江明远笑着走出乐坊大门,恭敬地行礼,“武平王殿下,陈将军,今日之事下官已知晓,”将两份文书和一张画像交给萧政,“武平王殿下,这是根据乐坊众人的描述所画之兰凤画像,今日便能全城张贴。还有乐坊掌柜钱牧和一众舞姬的口供文书。”
萧政笑着点头,“江大人,金吾卫要查清平乐坊杀人案,这里可交给金吾卫来处置。雍州署衙已拿到所需的口供和画像,再有需要可与金吾卫联手审人犯。金吾卫陈将军是本王的知己,亦是朋友,舅父可信任陈将军。”
江明远忍不住叹气,拉着陈恬的手,“陈将军,清平乐坊交给你,但乐坊掌柜钱牧暂时和一众舞姬仆人羁押在乐坊后院。如此可好?”
陈恬默默点头,“这样最好!金吾卫办案第一次这么憋屈!”大手一挥,“进乐坊办案!”
十几名金吾卫兵士紧跟着进入乐坊四处搜索。
萧政瞧了一眼江明远,小声问:“舅父,本王要亲审乐坊掌柜钱牧,一起去,可好?”低声讲述着昨夜在乐坊掌柜客房发现的那封书信,心中依然有不少疑惑。
“货物?什么货物?乐坊掌柜钱牧背后之主人到底是谁?莫非钱牧只是马前卒,那人把钱牧派到乐坊只是为了看管货物,这个货物是什么东西?稀世珍宝?人质?”江明远双眉紧锁,忍不住摇头,“清平乐坊的大东家是何人?京城的乐坊为何皆是如此?昔日皇商苏锦的青阳乐坊引发京城权贵的震动,今日这个清平乐坊又会带来什么?”
“舅父,先去审掌柜钱牧!”萧政大手一挥,“我们就在后院凉亭审人犯。”
江明远笑着点头,拉着萧政一步步走向乐坊后院,扫视着清平乐坊前院的精美装饰,从宫灯到木桌,木椅,再到大堂的雕花宫灯,“这里才是最花钱的地方,京城一众权贵子弟皆会来此享乐听曲,自从你回京几乎从未来过乐坊,你讨厌乐坊吗?”
萧政小声回道,“本王自幼好乐,尤擅吹埙弹琴,平康坊三曲这些乐坊是烟花之地,本王又是世家名门望族之后人,自然怕玷污为官的名声和清誉。查案之时不得不进入乐坊,乐坊本是清净之地,被京中这些权贵子弟搞得乌烟瘴气。本王自然不会来凑热闹。在夏州查案之时,竟连原夏州刺史徐毅亦知本王在京城没去过曲江池划船游玩。本王这名声太差。”
江明远板着脸,不想再说话,手指前面的一处凉亭,“我们去前面先坐下,衙役自会将乐坊掌柜钱牧提来审讯。”
萧政迈着大步先进入凉亭坐在石桌前,从衣袖中掏出一边折扇,猛然扭头发现宋妍的身影,禁不住摇头,又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江明远,低声问:“舅父,听闻萧章的义兄雷品山在雍州衙署做司仓参军,萧章之父乃是和阿爷一同殒命颍州的军中兵士萧毅元,此人做得可好?”
江明远轻拍脑袋,“原来是故人之子,此人做得很好,世人皆知萧家善待阵亡将士遗孤,本官自当照拂一二,这些虽是好事,做得太过定会引起圣人和他人的忌惮。这是你外祖父的原话。日后行事莫要张扬。”
萧政无奈地叹息,轻摇着头,继续说道,“这些年本王过得不好,幸有这些遗孤相伴才过得好,而河东萧氏那些族亲无人来看望,本王自然要厚待这些遗孤,萧氏族亲来京城找本王求官,本王瞧着恶心将其驱离,而这些遗孤,本王自会安排他们的未来。若他们无才,本王便安排他们到封地金州农庄做事,亦能逍遥一辈子。这是萧氏历来的规矩,本王不敢打破。若有人敢拿此事弹劾,本王绝不惯着。真当本王是软柿子,可随意任由他人弹劾。赵无极,一个堂堂的宰辅,还不是栽了。本王就是骄横,岂能任由他人磋磨?”
江明远不再说话,不敢去想那些年经历之事,轻拍他的手,长叹几声,瞬间陷入沉默。
宋妍笑着喊,“人犯押到!”
此时两名衙役押着乐坊掌柜钱牧走近前,左金吾卫中郎将陈恬不知何时出现在凉亭中。
萧政瞧了一眼人犯钱牧,一脸络腮胡子,一身青衣袍,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钱掌柜,你可知罪?”
钱牧不敢抬头,“两位大人,小人只是乐坊掌柜,这乐坊出现刺客尸体,小人着实不知啊。”
江明远瞪着钱牧,大声质问,“这位是武平王,武平王问话,你敢不说实话。莫非是看不起武平王?”
钱牧战战兢兢地不敢回话,平日早已听过萧政的名号,“王爷,小人着实不知此事。小人所说皆是实情。”
萧政轻摇折扇,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问了一句,“本王接到举报,清平乐坊蓄养死士,而你这个掌柜正是死士的头头,在乐坊看管货物,等待主人来收货。可有此事?”瞪着钱牧,继续说,“胡姬兰凤涉嫌谋害北漠质子,就是你故意放她离开。你可知罪?”
钱牧吓得不停地磕头,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小人不知!小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