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颜嘟着嘴,“安公公,这么大的事,萧家长辈没人来!”
陆明镇干咳一声,“安总管,小女顽劣不通礼数,莫要见怪!”
晋淑敏将陆清颜拉到一旁,看着一箱箱聘礼抬进陆府前院,满脸带笑,“刘大人,请进去喝杯茶!”
此时顺国公萧元翼骑马领着一队兵士来到陆府大门前,快速下马,大手一挥,“顺国公府为武平郡王妃添聘礼!抬进去!”
萧元翼迈着大步来到陆明镇面前,大声讲道,“明镇兄,本将军作为武平郡王的六叔,特意来添聘礼,都抬进来!”
陆明镇笑着点头,“很好!很好!陛下已下旨下个月成亲,还有这些聘礼。”将礼部右侍郎林文海拉过来,“此次聘礼和下个月的婚礼全由礼部刘大人来操办!”
此时萧元良身穿铠甲领着一队兵士来到陆府大门前,身后的兵士抬着十个大箱子,“将聘礼抬进陆府!”
萧元良笑着下马,慢步走到陆明镇面前,“陆兄,今日本将军还要去当值,先把政儿的聘礼送来。右骁卫军营太忙,政儿在朱雀门当值,一时走不开。此次陆府好生热闹!”
陆明镇呵呵一笑,拉着萧元良的手,“元良兄,聘礼已足够,这么忙还过来,”手指萧元翼,“你们几个兄弟,再加上萧大哥,哪用这么多虚礼?今夜你们两个记得来喝酒!”
“颜儿,你先扶你阿母去挑聘礼。快去!快去!”
陆清颜手拿圣旨,搀扶着晋淑敏,笑着说道,“阿母,今日好热闹,颜儿扶你去正堂。”
晋淑敏用手刮着她的鼻子,“今日武平郡王不会来了,你啊,从现在开始待在府中,莫要出去惹祸!武平郡王府的名声被你搞得太臭了!”
“哪有这回事?哪有这回事?”陆清颜低着头,红着脸,“这是造谣!”
陆明镇在大门前和萧元翼等人闲聊,安康第一个离开陆府大门,林文海第二个离开,萧元良第三个离开,萧元翼第四个离开。热闹的陆府大门瞬间冷清,陆明镇抬头望着陆府大门,忍不住叹息一声,听到身后战马的嘶鸣声,一扭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正是武平郡王萧政。
萧政笑着牵马走近前,其身后跟着一队十余人的护卫。“陆世伯,今日刚熟悉右骁卫军营,故而来迟。”笑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幅画像交给陆明镇,“这是小侄献给清颜的礼物,乃是清颜的画像。萧府虽银钱有限,依然能养得起清颜,绝不会丢萧氏世家大族的脸!”
陆明镇瞧着萧政一身明光铠甲,点着头,轻拍他的双肩,“我们两家乃是世交,不讲这些虚礼,先去朱雀门当值,成亲当日要休沐两日。颜儿今日不高兴,明日来府中好好哄哄就行!”
萧政躬身行礼,“世伯,小侄还要去当值,先行告辞。”
“上马!回朱雀门!”萧政快速上马领着十余名护卫离开陆府大门。
陆明镇笑着展开手中的书画,看了几眼,“还真挺像,不愧是丹青国手!”扫视大门一圈,“哦!今日下聘,下个月成亲,陛下还挺着急。但愿武平郡王府和虎贲营能为萧政带来好运!”
此时的陆明镇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萧陆两家的亲事一直是他的头等大事,今时今日亲事已成,心中的大石头终落地,手拿着画像慢步进入陆府大门,沿着府中直道前往会客正堂,瞧见晋淑敏和陆清颜在翻开着一箱箱聘礼,大喊一声,“颜儿,这是萧政刚送来的礼物,拿着!”
“什么东西?”陆清颜接过画像看了一眼,“谁画的?本娘子有这么丑吗?”
晋淑敏凑近前瞟了一眼,“挺像的!就是颜儿平日温婉端庄的样子!”
“温婉端庄?”陆明镇大手一挥,“萧政怎么会相中颜儿?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陆大将军之女好生彪悍,哪里来的温婉端庄?”
陆清颜收起画像,嘟着嘴,“还是萧郎识货,你们都不是好人!今日本娘子要喝桂花莲藕汤。”迈着大步走出正堂,“走了!不理你们了!今日这些聘礼本娘子要全部带回郡王府。”
“啊!”陆明镇摇着头,“这怎么能行?陆家还要赔上一大笔嫁妆,这丫头太气人了!”
晋淑敏笑着摇头,“就这么一个宝贵闺女,先准备嫁妆!那可是武平郡王府,陆家的嫁妆不能少!”
陆明镇点着头,忍不住叹息一声,“当年萧策大将军有一个亲子,五个养子,十一个孙子,嫡亲孙子萧政已成为武平郡王,余下五子皆是公侯,如此簪缨世家,倒是我们高攀,当年口头约定,今日成真。下月成亲之日,我们多出些嫁妆,全当是为颜儿准备!”
“说什么呢?”晋淑敏眼中全是泪花,忍不住叹气,“当年我们两家亲如一家,这十年来我们并未收到萧政的任何消息,定是萧氏五兄弟故意隐瞒,想要萧政平安长大。自从萧政回京,我们对他并未全力相帮,待颜儿嫁入郡王府,我们要多帮一帮萧政。我虽久在府中,依然深知朝堂的凶险。萧政贵为显赫的武平郡王,在朝堂上当众请辞官职,陛下并未同意,却把他留在京城任皇城监门将军,另有深意。萧政日后定会遭遇更多凶险之事,以河东萧氏的秉性定不会选边站队,当年发生在萧策大将军身上之事又会重演。历来夺嫡之争你死我活,夫君和萧政亦将面临这样的选择。”
陆明镇一时陷入沉思,猛然抬起头,低声说,“萧政这孩子聪慧,定然不会选边站队,不参与夺嫡是明智的选择。当年萧策大将军以一死保全河东萧氏的荣耀,彻底戳破废太子、昭王和蜀王的夺嫡阴谋,废太子远去房州直到病逝亦回京,蜀王彻底失宠,昭王亦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拉拢朝臣。陆氏亦免遭其难,这孩子能做得更好。当今陛下隔十年才册立太子,亦是想要避免当年夺嫡引发的祸乱。”
晋淑敏叹息三声,轻摇着头,“山东陆氏有钱,河东萧氏有权,在大荣定会引起他人的觊觎和关注。日后我们行事小心谨慎为好。”
陆明镇坐在正堂的木椅上,好似想起当年和萧碧海在禁军当兵的开心日子,一起在崇文馆站岗,一起在宫城玄武门城楼站岗,一起随军出征高句丽,一起护卫大荣太宗皇帝,一起在右威卫训练兵士,两家人在一起庆贺喜添儿女,当年亲自送萧碧海离京前往颍州边关,并未等来萧碧海率大军凯旋回京的消息,只等来萧碧海全家殒命颍州城的噩耗。十年来他无数次暗自后悔自责,当年为何没劝阻萧碧海离京前往颍州?
“萧政这孩子还是留在京城好!他是云阳长公主之嫡长孙,在京城有我们罩着他,那些奸佞之人不敢近其身,他与河东萧氏族亲并未过多往来,严禁河东萧氏族亲登门拜访,即便河东萧氏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萧碧岚,若无朝中重臣的举荐亦无兴风作浪的条件。河东萧氏只有萧策这一脉久盛不衰,余下旁支的没落皆是恶贼萧碧岚所致。”陆明镇禁不住叹气,“这萧氏数百年名门望族依然能传下去。萧氏的未来掌握在萧政一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