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缓慢地站起身,搀扶起穆宽,点着头,“穆都尉,小侄不才,此次汉阳山剿匪还要仰仗穆都尉多出力!当年祖父带兵镇守夏州,可曾有过山匪,这夏州竟变成这般模样。今日先休整半日,明日出兵汉阳山剿匪。”
穆宽瞧着萧政的模样,双眼含泪,“贤侄,莫要说这话。当年萧都督镇守夏州,素有贤名,明威将军萧碧海亦和我有兄弟之谊,此次来夏州,我们一起剿匪。我先回军营传令,命令卯时出发!”轻拍他的肩膀,“今夜我会去萧宅喝酒!”慢步转身离开。
萧政禁不住叹息一声,瞪着徐毅和燕峰,“本国公兼任轻车都尉,你们两位要全力配合严寒大人查清夏州税银失窃案,一日查不清案子,本国公便不离开夏州。”迈着大步转身离开后衙正堂。
正堂中只有徐毅和燕峰两人,徐毅叹息三声,瞧着燕峰,生气地讲道,“燕大人,怎么办?一旦汉阳山匪徒被清剿,我们的秘密便要暴露,武国公下令要彻查这个案子。那可是陛下亲封的武国公,云阳长公主之嫡长孙,当年萧驸马在夏州任都督声望颇高。本官好生后悔,现在好了,案发了,怎么善后?”
“下官也不知!”燕峰摇着头,“陛下不死心,非要追查两万税金的下落,只能灭口。”
“灭口!”徐毅一时没有主意,陷入沉思,“明日令四位县令来朔方城一起商议此事。就这么办!”
燕峰无奈地点头,“下官去传令!”
“等等!”徐毅即刻叫住燕峰,“暗中去传令!此次武国公出行带有十余名护卫,城中还有三千府兵守城巡街,现下夏州所有兵马已尽在武国公手中,行事要小心。”
燕峰默默点头,迈着大步离开后衙正堂。
徐毅还算是一个有计谋的刺史,知道暗中行事。只不过萧政早已算到这一步,夏州的梅花影卫早已在暗处监控夏州府衙,其一举一动早已尽在掌控。
萧政离开夏州府衙那一刻,朔方城早已被他全权掌控。萧政迈着大步走出夏州府衙,宋妍和陈缇跟在后面,十余名护卫紧紧跟着。
萧政抬头望着夏州府衙的匾额,笑着摇头,“夏州的天该变一变了!”
宋妍凑上前来,低声发问,“武国公,我们现在去何处?”
萧政突然想起严寒,呵呵一笑,轻摇折扇,大声说道,“去城中驿站堵严寒大人!”
这一声令下,萧政一行人骑马即刻赶往城中正明街,正明街上有一处最大的驿站,此次户部度支司郎中严寒便住在驿站中。
萧政带着一行护卫抵达正明街驿站,刘明带着一队护卫在驿站庭院中分立两边,萧政和宋妍坐在驿站的凉亭中喝茶。夏州驿站驿丞林墨瞧见萧政身穿紫袍出现在驿站,用手擦着额头的冷汗,扭头瞧着身后的一名属吏,低声问道,“你去问一问武国公,今日来驿站有何事?”
这名属吏摇着头,回了一句话,“林大人,武国公进驿站大门说过要等严寒大人。”
“去送两盘糕点!”林墨生气地摆手,“驿站先有户部郎中严寒大人,后有武国公亲自来访,这叫什么事?那可是从一品的武国公,撵不走,再看看。”
这名属吏笑着点头,“在下即刻去办!”
林墨站在驿站前院二楼的阁楼上望着庭院中的萧政,一直在摇头,暗自咒骂:
“武国公,萧大人,你来一趟夏州,驿站要遭殃。听闻当年萧大都督大闹驿站,今日武国公又要来做什么。”
萧政坐在凉亭的石桌前,端起一杯热茶饮了两口,瞥见坐在一旁的宋妍,“本官早已打探清楚,严寒大人每日卯时出门,申时四刻回驿站,再有一刻钟严大人便会回驿站。阿妍,这个案子甚为诡异,若幕后之人一直按兵不动,便很难查到幕后之人。”
宋妍摇着头,端起一杯茶小口喝,“少主,今日大闹夏州府衙,便是一招妙棋,明日穆都尉带兵去汉阳山剿匪,夏州府衙定会有动静,严大人正在暗查税银失窃已有三日,定有收获。夏州百姓对刺史和长史多有抱怨,定和夏州各县征收的高赋税有关。对付这些文官,最好的办法是抓住他们的弱点。”
萧政点着头,笑着拍手,“不论是颍州,还是夏州,这些官员皆是自私自利之人,从不为州县百姓考虑。”
一刻钟后,林惠通和严寒一前一后进入驿站大门,严寒瞧见十余名黑色护卫,凑到林惠通耳边,小声说道,“林大人,今日驿站为何有这么多护卫?定有贵人来驿站!”
林惠通扫视一圈这些护卫,笑着点头,“武国公在驿站,定是为税银失窃案而来。今日唐州三千府兵已进入朔方城,现下夏州刺史和长史定手忙脚乱,我们正好安心查案。”手指前院庭院凉亭中,“快看,就是武国公本人!我们一起去回禀案情。”
严寒笑着点头,拉着林惠通走向前院的凉亭。
凉亭中,萧政猛然抬头瞥见出现在面前的林惠通和严寒,笑着招手,“林世伯,严世伯,坐下来,一起聊聊税银失窃案。”
林惠通和严寒微笑点头,先行礼再坐下。宋妍笑着站起身,开始为三人煮茶煎茶,“本娘子来煮茶!”
严寒从衣袖中掏出一沓文书放在石桌上,笑着讲道,“武国公,贤侄,这些是近几日我在夏州复查的赋税账目,发现去年失窃的两万税金从未入夏州银库,而是直接从德静县运到朔方城。德静县令郭书奕是刁滑之徒,要好好审一审。还有银库主事何思奇的证词,现下银库主事何思奇已被拿下,暂时关押在府衙大牢中。我只查到这些。”
林惠通摇着头,低声讲道,“贤侄,你们那日在汉阳亭遭遇的山匪截杀,还有后来从德静县前往夏州府衙的衙役,这些皆不是巧合。我在府衙中多次见过德静县的捕头和徐刺史密探,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于德静县,只要抓住德静县令郭书奕和捕头班三郎,撬开两人的嘴,税银失窃案的真相便能水落石出!府衙大牢中那些人不敢乱来,徐刺史和燕长史在府衙口碑不好,捕头林义更是两人的狗腿子,此次被贤侄一顿毒打,已安分不少。”
萧政一时陷入沉思,抬起头,扫视着凉亭中的一切,故意压低声音讲道,“阿妍,明日起你跟着严大人开始缉拿郭县令和捕头班三郎,就在府衙大牢审案。”抬头瞟了一眼凉亭外的刘明,“刘明,你去找一趟穆都尉,调二十名府兵护卫府衙监牢。”
刘明躬身施礼,“少主,在下定办好此事!”
萧政站起身,摇着头,“明日穆都尉带兵清剿汉阳山匪,正好是一个机会,以此测试一下夏州府衙中谁忠谁奸。”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交给严寒,“这是本国公的令牌,本国公又是此次查案的朝廷制使,见令牌如见本国公。严世伯,我的身份太过显眼,不能事事出面,有此令牌在,事情皆会好办!”
严寒缓慢地站起身,收起令牌,躬身施礼,“武国公在上,下官定查清此案。”
萧政搀扶起严寒重新坐下来,瞧了一眼林惠通,“林世伯,你这边重新招募新的衙役,慢慢换掉原来的恶衙役,一定要全面掌控夏州府衙,慢慢孤立史和燕长史。”
林惠通笑着点头,“如此以来,便能很快查清税银失窃案,亦能为夏州百姓铲除这些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