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说着话跑进宅院,这座宅院是夏州城北最好的一处院落,前院会客,后院练兵住人,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落。虽隐秘,却一直被夏州望族所觊觎。河东萧氏在朝中根基深厚,夏州当地官吏皆不敢觊觎此宅院。
萧政刚进入宅院之中,刘明接到来自京城的飞鸽传信,便来到萧政面前,躬身施礼,“少主,京城肃王府来信!”
萧政面色阴沉,接过传信,看了一眼,传信内容:
夏州府兵尚有一千 唐州府兵三千轻骑可驰援夏州
“这是什么意思?本国公前往夏州之事只有陛下知晓,肃王为何会知晓此事?陛下并未明言跨州调兵之事,定是陛下的梅花影卫出手探得此消息。如此来看,肃王定和梅花影卫有关联。”萧政思量一番,瞧着刘明,问了一句,“京城可有新消息?”
刘明躬身施礼,低声回禀,“刚才听林大人抱怨,尚书左仆射赵无极转任御史大夫,肃王殿下兼任尚书左仆射。”
“原来如此!”萧收起手中的纸条,长出一口气,“堂堂的赵相就这么离开尚书省,这朝廷暗流涌动,林别驾怕是想要早日建功离开这夏州啦!”
“少主,您越来越将军了!”
萧政“啊”地大叫一声,“你说,我们要帮林世伯吗?”
刘明又一次施礼,“若少主需要,在下愿前往唐州调兵协助少主查案!”
萧政哈哈大笑,冲着身后的宋妍大声喊,“阿妍,拿调兵的虎符来!”
宋妍嘟着嘴,手拿一块兵符慢步走到萧政面前,“就知道你要用调兵的虎符!”
萧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兵符交给刘明,“刘明,速去唐州调府兵两千骑兵来夏州协助本官查案,这夏州的一千骑兵早已部署在夏州西北部监控吐蕃,现下夏州城中兵力空虚,一旦夏州刺史府衙故意阻碍查案。限期五日内抵达夏州朔方城,本少主作为唐州牧在朔方等他们到来!”
刘明接过兵符,高声回答,“在下定不负少主所托!”迈着大步离开宅院,在宅院大门前牵过来一匹快马快速上马。
萧政站在庭院中的凉亭,脸色带笑,“阿翁当年真会享受,在这夏州城依然能寻到这么好的宅院。”瞧着站在一旁的宋妍,“阿妍,你今日在夏州城打探一番,务必要打听到此次来夏州复核赋税的户部官员底细。”
宋妍摇着头,“这夏州城就这么大,你自己不会去啊!昨夜本娘子睡得不好,今日要补觉,不去!”
“今夜我们逛一逛城北的街市,顺便打探一下这位户部官员的身份。”萧政呵呵一笑,“本官先去补觉。”
“萧郎君,韩通和曲恒去了何处?后院只有陈缇等人在练武,你又在搞什么鬼?”
萧政摇着头,“本官初来夏州,先要摸排一下夏州的官场,定要派人去暗查一番!”
宋妍打着哈欠跟在萧政身后一步步走向后院的厢房去歇息。今日林惠通在城北的动作早已被夏州长史燕峰得知,燕峰在夏州府衙大门前发现衙役邱福的尸体,脸色铁青,身穿浅绯色官袍,又不敢声张,只能令人将尸体先抬下去验尸,这位夏州长史今年二十八岁,在夏州已有近十年。
燕峰轻甩衣袖,站在府衙大门前拦住府衙捕头林义,大声发问,“今日府衙中为何少了这么多人?邱福惨死,衙役原有二十多名,今日为何只有十名?”
林义躬身施礼,面色阴沉,用低沉的声音回道,“燕长史在上,属下并不知其中之缘故,府衙衙役皆由刺史大人调遣,昨夜属下并不当值。今日府衙还有公务,属下先行告退。”
燕峰生气地摆手,“下去!”碰巧此时林惠通迈着大步进入府衙大门,“林大人,为何今日当值来迟?”
林惠通身穿浅绯色官袍,冷哼道,“本官今日在城北一处老宅会见一名来自京城的皇商,那名皇商特意捎来家书,故而来迟。”
燕峰甚为疑惑,“听闻这位客人住进城北望舒街一处老宅,那处老宅曾是原夏州都督萧策的旧居,这名皇商莫非是萧家亲眷?”
“近日来皇商施言成和萧家走得很近,那名皇商正是施言成,今日特意来夏州接收萧大都督的旧宅。”林惠通冷笑一声,“燕长史,户部郎中严寒已到夏州复核赋税,这才是正事。本官会客,你都要查得如此仔细?夏州城府兵尽数外调,余下之守城兵士皆听从刺史大人一人调遣。徐刺史想要动本官吗?本官在京城背靠云城公主,因得知赵无极这个老家伙才贬为夏州别驾,如今赵无极这个老家伙失去相位,还能做什么?一个御史大夫,御史台的人,还能拿本官如何?”
燕峰长出一口气,“本官绝无此意!”慢步转身进入府衙大门。
林惠通冷着脸,想起燕峰的丑陋嘴脸,暗自咒骂:
“徐毅,燕峰,你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武国公萧政奉陛下之命来查夏州税银失窃案,一旦此案查实,夏州刺史府衙一众官吏皆逃不掉。暂且忍你们几日!武国公乃是云阳公主之孙,云城公主之侄,你们再有通天的本事,能斗得过武国公这样的皇亲国戚!”
燕峰身穿官袍进入府衙后衙,此时夏州刺史徐毅身穿绯色官袍坐在后衙正堂品茶,刚放下手中的茶盏,冲着燕峰微笑招手,“燕兄,近两日户部郎中严寒在城中复核赋税,搞得本官头疼。你有何烦心事?”
燕峰生气地摆手,坐在左侧一排的木椅上,“徐刺史,府衙衙役邱福被杀,尸体已送往后衙验尸,还有十几名衙役不见踪影。此事颇为怪异。还有一事,今日林别驾将京中皇商施言成接到城北望舒街一处老宅居住,那处老宅曾是夏州都督萧策的旧宅。陛下先是派户部郎中来查赋税,今日又有皇商入住萧大都督旧宅,圣人想要做什么?税银失窃案朝堂早已审过两次,莫非还要揪着不放?”
徐毅轻捋胡须,一时陷入沉思,“圣人就是要第三次暗查税银失窃案,幸好只是一个户部郎中,夏州赋税账面上查不出什么问题,还是要早些将这个户部郎中送走。这个郎中严寒做事一板一眼,还是飞鸽传信京城,暗查一下严寒的真实身份。”
燕峰默默地点头,“听闻赵相早已不在尚书省,现任御史大夫,查个人还能做到。今夜下官便派人飞鸽传信京城。”